“呜呜……”
韩婵委顿在车厢一角,捂着脸哭泣:“你说过要对我好的,你说过喜欢我的,怎么就变了……”
沈长戈深呼吸,压抑住心底的躁意,伸出长臂将韩婵拉回怀里,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好啦好啦,是我不好,我们不吵了,都高高兴兴的……”
韩婵捶打男人的胸膛,哭嚎道:“就是你不好,你处处不随我的心意,我高兴不起来!”
沈长戈吐出一口浊气:“那要怎样才随你的心思?”
“你把姓吴那女人赶走,我不想再看见她,你也不许看她,看一眼都不行……”
韩婵蛮不讲理,沈长戈笑意嘲弄。
“我父亲病体沉重,又极其喜欢吴氏,若是赶走了她,还到哪里去寻妥帖人?谁能合父亲心思?谁来细心照料?难道婵儿想要替为夫尽孝?”
沈长戈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成功让抽筋拔骨唱大戏的韩婵安静下来。
夜色静悄悄,马车骨碌碌,韩婵的水眸滴溜溜,怎奈小脑袋瓜子转不快,转也转不到正道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也不知如何回话,只得继续耍蛮横。
“我不管,你和吴氏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出来进去,每日都要见上几面。尤其吴氏心机深沉,她照顾你父亲就是没安好肠子,就是为了在你眼前献殷勤……”
“一男一女,眉来眼去,没羞没臊的,说不准什么时候有了首尾,那是要膈应死我的!”
“我可告诉你啊,你若真的和那女人勾搭到一块儿去,我可是不依的……”
沈长戈垂眸,一手扣着腰带,一手放在膝盖上,手指随着马车摇晃的频率,轻轻摩擦。
什么叫勾搭?或者问,谁和谁才叫勾搭?
吴氏可是和合乎世俗礼法,顶着正经名分的沈家媳妇。他沈长戈与吴氏好在一块儿,可以满足所有人的期待。
而她韩婵呢?除了沈长戈承认她的身份,这世上任何人都会戳她的脊梁骨,他们两人散伙了,会让所有人欢天喜地。
再说了,什么叫没羞没臊,眉来眼去?
那个心情一好,就与男人有了首尾的女人,他沈长戈活了二十多年,也只遇到了韩婵一个。
“呵呵……”
沈长戈越想越觉得搞笑,韩婵听不出男人的情绪变化,还在喋喋不休:“我一看吴氏那女人就不是个好东西,全身上下土里土气,没的出彩的地方,还想着勾男人。尤其是不自量力,想勾我韩婵的男人。她也不撒泡尿当镜子照一照,就她那副尊容,给我提鞋都不配……”
“好了!”
沈长戈冷声打断:“管好自己,莫要背后说人!”
韩婵正说在兴头上,让她闭嘴,比杀了她都难受。更何况她还自以为是,认定男人不让她说别的女人就是有猫腻。
“你说,你是不是真的跟她睡了?”
韩婵一手扯拽沈长戈的衣襟,一手掰他的下巴,急赤白脸地逼问:“你和她什么时候好的?好过几次?你想把她留下来,你敢欺负我……”
沈长戈冷着脸,后背靠紧车厢,抿着唇不作声,对韩婵的作闹视而不见也充耳不闻。
和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劝哄几句,她又会登鼻子上脸,没完没了。只能等她耍够了,闹累了,自然会消停下来。
果然,沈长戈一直不做回应,韩婵耍闹的没意思,又开始换新招数。
“你不要不理我呀!”
“我不吵你了,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你刚刚还说要随我心思,让我高兴,怎么又不理我呢?”
“夫君,我们好好的!”
韩婵搂着沈长戈的脖颈,对着男人的脸一会儿贴,一会儿亲,嗓音粘腻,哼哼唧唧。
撒泼和撒娇,眨眼间就可切换自如,而且丝滑顺畅,自然而然。这独一份的魅惑神功可是被她练到家了。
韩美人自认,这世上再也没有女人比她更懂得拿捏男人。
能好好说话就行!
沈长戈叹气道:“你说吧!还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随你的心思。”
“夫君,你真好!”
韩婵娇声道:“我想放烟花,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陪我放烟花。”
“好……放烟花……找一块空地。”
沈长戈原本想吩咐三宝买烟花出城,却被韩婵劝住:“夫君,就放三两簇,新鲜一下就好。我很累了,不想出城,就在府中放嘛!”
沈长戈犹豫:“可是,夜深扰民多不好,况且天干物燥,火星四溅……”
韩婵又叫唤开来:“你什么意思吗?这不行那不行,你就是存心想找我的不痛快……”
沈长戈不胜其烦:“好了好了……都随你!”
快点放,放完了该干嘛干嘛,这一日他也够累的,心累!
韩婵心计得逞,偷笑不停,男人哪里懂得女人的小心眼儿。
韩婵就是故意要在府中放烟花,就是要让吴岁晚瞧一瞧,她有多受宠。就是想让那乡下女人难受,让她认清自己,不要自不量力,和她韩大美人争夫君,她还不够格。
好的不灵,坏的灵,沈长戈的担心没有落空。烟花响了三四声,照亮了夜空,也点燃了后院的柴禾堆,几个呼吸间,厨房便是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