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派来的?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抓不抓的住了。”楚梦依缓缓蹲下来,目光冷淡。
小丫鬟刚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看透一切的双眸,吓的立刻又伏了下去,“小姐饶命,奴婢真的不是谁派来的,真的是不小心。”
“啧~可惜了。”
楚梦依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即便你不说,我也能猜到,给你个机会只是想给你一条活路罢了,可惜你不珍惜!”
刚迈开腿,就被地上的人抱住了腿,她涕泪横流,拼命的摇着头,她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她谁都得罪不起的,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让楚梦依走了,她真的就死定了。
“我只是后院一个打扫的丫鬟,一位姑娘给我了十两银子,说是让我跟着小姐,遇到水或者树丛就快步撞一下,那个姑娘说只是想让您出丑,而且说,您的性子软,知道我是无心之失,定然不会为难奴婢的。”
说着说着哭声越来越大。
“性子再软,对于想要我命的人,我也不能轻易放过吧。”
晏星月这会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丫鬟是故意的,居然还是被人收买了,这么的无心之失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相府千金,她没想到楚梦依竟然这么敏锐,果然是定国公的外孙女。
看着那丫鬟哭的这么惨,虽然这地方偏僻也保不齐会有人经过,这一幕任谁看到都会浮想联翩的,轻轻扯了扯楚梦依的袖子,指了指地上的人,小声问:
“她,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楚梦依直接抛给她。
晏星月有些为难,这个行为看似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可是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她可不敢随意的帮这样的人说话。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身为侯府的下人,你轻易被人收买陷害侯府邀请的宾客,退一万步说,今日让你得逞了,你猜我在侯府出事,侯爷和夫人会不会彻查到底给相府一个交代呢?”
俯身轻声说道,小丫鬟突然抬头,脸色惨白,她只知道这十两银子是她家的救命钱,爹娘为了给弟弟治病,将她直接卖了死契,生死全凭侯府的一句话,若不是娘来找她,说是弟弟要说亲了,让她一定要想办法凑到银子,可是没想过要了这个银子会要了她的命。
看着她一脸灰败的瘫坐一旁,眼里已经没有了生机,大概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大概是难以活命的,想到了什么,又擦干眼泪,端端正正的跪直了,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奴婢自知罪孽深重,还请小姐只惩罚奴婢一人,不要牵累我的家人。”
楚梦依看到她这个样子就想到她前世的下场
她之所以反应这么快,就是因为前世就是这个丫鬟把她撞到了枸菊丛里,害她的裙子损毁严重,楚梦雪借机给她修补裙子做手脚,害她在宴会上出丑,事后却把责任全都推给了这个被父母弟弟趴在身上吸血的小姑娘身上,这个丫鬟当时就被侯府发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见她年幼有几分姿色就卖到了青楼。
直到她的父母跑到相府哭诉,说那个小姑娘命陨青楼,让相府出一笔丧葬费,一顿唱念做打,将她好不容易慢慢被人遗忘的事又被人提起,为了息事宁人,苏氏给了这笔丧葬费,现在想来,为什么要等这家人把戏唱完才给,而不是一开始就直接给钱打发,苏氏这一招借刀杀人真是狠!
眼前这个鲜活的生命此刻还在为她的家人求情,真不知道该说她单纯还是愚蠢!
“你起来吧!”
小丫鬟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木然的抬头。
晏星月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她说真的还是不忍心,可是受害者不开口,她一个旁观者怎么能随便替人做决定。
“我想告诉你的是,不是任何事都有求饶的余地,既然已经到了深宅大院,你就该谨记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看似一件小事,可以完全要了你的命,你要先保证你自己活的好,才能保证你的家人活的好,而不是一味的保全你的家人,有时候回头想想,值不值得!”
言尽于此,楚梦依也不想说的太多,她觉得有些人的性子是天生的,也不可能靠自己几句话就扭转的。
小丫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恭恭敬敬的磕头,“奴婢多谢小姐,奴婢多谢小姐”一直不停的重复着。
两个人走了好远,还能隐约听到。
晏星月有些感慨,“我方才心里可紧张了。”
“怎么,怕我不放过她?”
“你不放过也是正常的,但是恻隐之心也稍微有点点”她比了微微的手势,小心翼翼的比划着。
“都是苦命人罢了,她在这个府里连自己的性命都决定不了,主子发的话,她又有什么权利拒绝呢。源头不在她,我弄死她有什么意义呢。”
“说的对,我可烦那些动不动就要人命的主子,我爹说,战士在边关浴血杀敌,就是保自己身后的大家小家,而这些战士们的小家就有可能是在各个世家大族里谋求生路的一份子,她们的夫君,儿子,父亲在保障国家,我们却不能保障她们,说出去都让人心寒。”
晏星月的情绪有些低落,她的父亲母亲此刻就在保护她们身后的大周子民呀,做女儿的也只能享受着她们拼杀出来的优渥生活。
手轻轻被一只柔嫩的小手握住,抬头就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别伤感了,我们尽力做好自己,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一切。”
晏星月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为什么这么晚才认识楚梦依,这简直就是灵魂都契合的朋友呀。
“宴会快开始了,咱们赶紧去吧。”
“好呀。”楚梦依笑着回应。
已经在宴会男宾席位上的二皇子此刻正听着韩放的叙述,眉眼一直都是微敛,看不清神色,直到韩放将楚梦依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说完了之后,才缓缓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