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了。
病房里,吴向珍仍在昏睡着。
我坐在床边守着她。
每次她痛苦哼出声来时,我的心也会跟着一动一动的,特别是摸到她手臂外伤红肿着发烫的伤口时,真是说不出的难受。“走,你个狐狸精,给我滚。”病房里只有床头灯开着,我坐在病床前昏昏欲睡,灯光映在我的侧脸上投下了一层光圈,我正陷入迷糊中时,突然就听到了吴向珍咬牙切齿
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
“滚,你这个狐狸精,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以为吴向珍是在说梦话,可当我站起来时看到她的双眼是睁开的,正在恶狠狠地冲着我骂,喉咙嘶哑着。
我愣了好半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弯腰说道:“妈,我是余依,您儿媳妇呀。”她应该是刚从恶梦中醒来,思维还没走出来吧,又或者是我的侧脸太像卫配珊的缘故让她产生错觉了,总而言之,我说话后,她对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把眼睛
扭了过去。
“你走吧,以后不用你来照顾我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冷冷对我说道,“我不想看到你,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是,妈,现在阿越回a城了,也只有我能来照顾您了呀。”我急了,耐心答道。
“走,我不愿看到你,也不需要你来照顾我,别让我看到你就想起了那个该死的狐狸精。”吴向珍红着眼圈恶狠狠地下趋逐令:“快走,听到没有,快走。”
“妈。”我的眼里涌出了泪,“如果我走了,那谁来照顾您呢?”
“叫许嘉泽来,我要见到他,他有责任来照顾我。”吴向珍越发的咬牙切齿,情绪激动,面孔泛红,另一只稍微能活动的手直拍打着床板响。
我害怕极了,只得连声说道:“好,妈,我走,您别生气。”
我是真怕她太过气愤了,到时把她腹部的伤口又给震裂开了,只好含着泪被迫走了出去。但我又怎么能够真的离去呢,抛开我儿媳妇身份不说,这里可是美国,除了我没人会来照顾她的,况且她还要吊瓶,倒尿液,甚至还要大便,而她至少这些天都是浑身动
弹不了的。
若叫保姆过来,庄园里除了福伯外都是外籍保姆,语言不通,不好沟通,我也不放心,而福伯是男人更不好照顾了。
我很痛苦的在医院的楼道里走着,准备打电话给许越把这个情况说一下。
而我因此越加感觉本就不喜欢我的吴向珍,现在又因为我与卫配珊长得像的原因,更加反感我了,这都让我苦不堪言。我慢慢就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我的手在鼻翼前扇了扇,正在准备离去时,竟听到了一阵咳嗽声,那声音很有些耳熟,我禁不住走近了朝他看
去。
一个高瘦的男人正坐在楼道上抽着烟,咳嗽着。
“爸。”我禁不住叫出声来。
“依依。”许嘉泽回过头来看到是我,默了阵后问道:“你妈好点了没有?”“爸,不要抽烟了好吗?”我走近时满鼻翼里都是烟味,许嘉泽苍白的脸带着憔悴,再加上香烟的熏撩,看上去异常的頽废,我忍不住轻轻提醒道,“妈没有伤到内脏,好些
了,但有可能要躺在床上好些日子呢。”
许嘉泽熄灭了烟头,站起来。“爸,您去看看妈吧,她现在心情很不好,谁都不想见,就连我也不想见,我这刚刚还是被她赶出来的呢,她可是一心只想见到您呀。”他朝外面走去时我跟了上去在后面
苦苦相劝。
“依依,你不懂。”我跟着他下了楼,穿过一个花圃时,他突然站住了,叹了口气说道。“是的,爸,我是不懂您和妈的感情,但我知道一个女人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丈夫的关心,您应该去看看她,安抚下她,毕竟她刚做完手术,那病还没好呢,又出了这样的
事。”我仍在苦苦相劝,真没想到这次吴向珍住院,他竟连进病房去看她一眼也不愿意了,宁愿自己坐在楼道里抽闷烟也不愿意去面对吴向珍,这真是我没想到的。“依依,你是这样的想的,她也是这样想的,她如此的做法,不就是希望我能顺着她的意思来照顾她么,好,因为生病她要住院,我是真的愿意去照顾她,可她现在这样算什么?协迫,要胁?还是想利用这样的方法绑架我?告诉你,我做不到,实在做不到,这种行为太恶劣了。”许嘉泽情绪很激动,“一句话不合,就要死要活的,她当自己
还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么?这次,我绝不会牵就,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不了。”
这样说完,他的手哆嗦着又要去身上掏烟。
“爸,别抽了,求求您。”我苦苦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