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汝阳郡离巴勒较近,只五天时间,周政便得到了汝阳王的亲笔回复:“可!”
得到回复,周政没有任何的兴奋和激动,相反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肩上担子沉重。若说在汝阳王回复之前他还有一个后悔的机会。如今是半点后悔的可能都没有。
他得好好地计划下,争取万无一失。毕竟他们汝阳王府上上下下千多号身家性命都在他的决策里。思及至此,周政再一次求见阮青青。
“周大人,你那边考虑的怎么样?”阮青青见到周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我们同意之前你的提议,只是我这边还需要相关布局,以防将来出现大动乱。”
阮青青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可是需要我这边什么援助?”
“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行动?”周政问。
阮青青在心里默默地估算了下,七天时间也够吕敦仁和石老一行人赶到京城,剩下的就是伺机而动。
“大概就在这几天吧!”
周政左手抱着右手的肘部,右手摩擦着下巴,在屋子内踱来踱去。
“我需要你分别跟嘉陵关的阮世平、西裕关的阮世富去一封信。一是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二是分别派人保护好你的家人。别让其他人再找到机会拿你的家人作为筹码,拉你下水。”
阮青青嘴唇一勾,“周大人跟我想到一块而去了。清水县那我已派人去保护,京城那也会有人看顾我五叔和大哥他们两家,至于我大弟那我会给他去信说明。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西裕关那为什么不是你去信给凌将军,而是要我去信给我八哥阮世富?据我所知,你跟凌将军乃是莫逆之交。尤其是你在担任庐临、江淮以及江夏三府知府时,你们配合得很是默契。”
周政好笑地摇了摇头,“看来你真的是只顾着建设自己的城池了,你那八哥虽说比你大弟阮世平略为逊色了些,但也确实是个上好的武将之才。他在西裕关崭露头角后,凌将军便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如今他可是西裕关默认的二把手,再加上这两年凌将军身体越发不好,现在西裕关的实际掌权人便是他。你说这个时候,到底是我与凌将军之间的莫逆之交的关系好使,还是你与他堂兄妹的关系好使?”
阮青青顿时反应过来了,有些不敢相信,“我八哥他这么厉害?”
以前还是个被欺负只知道跑到四处无人的地方发泄的少年,却不想短短几年时间他已经成长为西裕关的二把手,一方大将。
“你其他两位堂兄也不错,与你八哥并称为西裕关的‘阮氏三虎’,在蛮夷那很是有名气。阮世猛和阮世飞兄弟俩若不是吃了年龄的亏,可塑性差了点,说不得还能更进一步。”周政解释道。
阮青青笑而不语。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知足常乐嘛!
“这么说来,到时候即使天下乱了,西裕关、嘉陵关到时候都能稳住。”阮青青首先就想到了这些。
“如果你能说服沈郅醉,说不得云卿的整个西部都能稳住。”周政笑了笑,“听说你与沈郅醉交情不错?”
阮青青听到他提沈郅醉,不由地有些纳闷。“莫非西凉关的驻守大将军是沈郅醉?”
“你以为呢?在云卿举国上下大肆找人时,若不是沈郅醉那小子拦着,皇帝能直到你们小麦大丰收才得知你的消息?”周政斜了她一眼,“别当我不知道,那小子还偷偷摸摸地帮你们筹过几次粮。”
阮青青完全是愣住了。因为筹粮这些事她一直都是交给诸葛宏他们去做的。以前只当是他们好本事,那么顺利地就筹到了粮,没有想到其他,不想里面还有这等关系在。
阮青青不傻,最开始的时候周政并没有让她写信给沈郅醉,那说明沈郅醉那边不大好搞定。
“这应该是他看在以前我们的交情上帮的忙。”阮青青解释道。
“试一试或许真能行,毕竟你与他有栽培之恩在,你弟弟与他有兄弟之义在。唯一不能肯定的是,到时候他们家里不知道会不会来分这一杯羹。毕竟他的父兄六人个个都是实打实的手握兵权之人。”
“我试试吧!”阮青青抿了抿嘴唇。
“还有你们的章大将军,虽然他的一族皆被迁到你这里来了,但是他的关门弟子郝向东是东边剑明关的戍守大将。如果章大将军愿意从中说和的话,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阮青青半开玩笑道:“我觉得我自个儿就能去捞个皇帝当当。就你这么一算计,云卿的八大关,凭我的关系就能拿下一半。”
周政一脸认真道:“若真这样,以我们的关系像北边的北雁关、东北的雍门关也可以唯你马首是瞻。”
阮青青皱了皱鼻子,不耐地摆了摆手,“算了吧,我对皇帝这个危险的职位不感兴趣。一个墨门就够我头疼的了,再搞个皇帝当当,我不都成了牛马么?还是当个人好,自由!”
“哈哈,若让天下人听到你这句话怕是要疯!”周政被阮青青的模样给逗笑了。
“不过我确实有利用你意图在里面。你可能没意识到,其实你自己坐拥一个庞大的关系网。若是能将它们利用起来,什么事干不成?再加上你的家族里的年轻一辈确实都很优秀,凝聚力又强……
这也不怪皇帝忌惮与你。”
周政坦白道。
“那你呢?会么?”阮青青问。
“你这丫头,这就迫不及待地要挖坑给我跳?”周政好笑地摇了摇头。
“真正说起来,我周政能有今日也得益于你这个小丫头。如果你没有出现,我或许只是一个在县令的位置上慢慢地熬资历,缓缓地往上爬的官勋子弟。然后按照家人给我安排的路子走下去,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每天处理些邻里间的鸡毛蒜皮的案子,心中的那种不甘和不忿在时间里慢慢地被消磨掉……
遇到了你就不一样了。先是那些便捷的工具图惊艳了我家族里的人,再是清水县里的水利工程连皇上都夸,就是我那天才的大哥听说了都得说个服字。然后是干旱期间咱们清水县愣是没有出现一例因干旱而伤亡的人。这些说是奇迹也不为过。
从此我周政的名字屡次被皇上以及众大臣提及。就连皇上也想着法给我机会,向那些曾经奚落过我、欺辱过我的人出气,更别说官运一路亨通。
我的家族也开始重视我的意见。如果没有这些作为前提,我向家族去信能有人搭理我才怪。在他们的眼里,我就负责吃吃喝喝就好。只要不给他们惹麻烦,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贡献。没有人在乎,我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你这丫头说是我周政的救赎也不为过。如此,我又怎么会忌惮你,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