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党,那便会有人踢你出朝堂。
三省主官为何敢与圣上对立?只因那三位的意志,能够代表绝大多数官员的立场。
当然,圣上若下定决心,想要罢免三省主官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罢免之后呢?继任者依旧会被逐渐同化。
天子不允许朝臣权力过大,而朝臣同样不希望太极殿成为天子的一言之堂。
这天下是圣上的天下,但圣上需要臣子来稳定天下,因此君臣之间有着极为微妙的平衡。
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京城勋爵子弟何其多,参加科举者寥寥无几,难道是生不出一个能读书的人吗?
邵沅朗自幼聪慧,此刻面对纯王一连两问,脑海中的思绪渐渐活络了起来。
中举之后呢?
何时才能追上江景辰的步伐?
邵沅朗脑海纷乱,干脆将双眸紧闭,陷入沉思当中。
李守拙见状并未出言打扰,直到马车抵达曲江池畔。
仿佛是被隐约传来的歌舞声惊醒,在马车停下之前,邵沅朗睁开双眼,苦笑道:“无论我怎么想,都想不出能追上江景辰的办法。”
他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有把握在踏入仕途后有所建树。
可是,他能立功,江景辰同样也能。
当他升迁正四品时,江景辰又会到达何种高度?怕是会到达需要仰望的高位吧!
想的越多,邵沅朗越觉得无力。
李守拙见此情况,眉间微微皱起。
他希望看到邵沅朗能够生出斗争之心,而不是像只已经斗败的公鸡。
他的目的,是要用邵沅朗来制衡江景辰,而不是被江景辰压制。
“沅朗,你不妨换个思路。”
“还请王爷指教。”
“追不上,是因为他走的太快,若是步伐慢下来,又或者是跌了个跟头,那么你不就有机会追上了吗?”
李守拙言语平淡,却又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诱惑。
慢下来。
跌跟头。
这两个词犹如魔音,从纯王口中说出后,钻进邵沅朗的耳朵,在脑海中徘徊,久久不散。
见邵沅朗眼中重新燃起斗志,李守拙露出满意的微笑,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蛊惑道:“去陇右道吧,去尽情展现你的才能。”
李守拙起初只不过是一个念头,此刻却是越发觉得可行。
既是胡国公世子,也是白身,还是身边亲信,这样的身份很适合派出去。
邵沅朗有些犹豫不决,迟疑道:“王爷准备让我以什么身份前去陇右道?”
李守拙听懂了言外之意,当即直言道:“我的确可以向父皇举荐,将你调任兵部也并非难事,只不过一旦有了官身,对你来说反而不是好事。”
若有了官身,在陇右道会多出许多掣肘,除此之外官职也不可能有四品,面对江景辰时还需行下属之礼。
邵沅朗自然想的明白,如果决定前去陇右道,那么就该以白身前去,不仅不会受到官面上的掣肘,见到江景辰时也不至于低了一头。
李守拙见状,趁热打铁道:“以你的出身,想要入仕再容易不过,相对而言,你若在陇右道立下功勋,无论大小,届时再由我出面,保个五品不难。”
言罢,似想了到了什么,随即又补了一句:“我指的是兵部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