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活命之恩,我从不敢忘,所以先生无论说些什么话,我都不会对先生无礼,但唯有一点还请先生谨记,有些话可以说,但有些事不能做,倘若先生弃我而去,我必亲自送先生上路。”
从始至终,江景辰的语气都十分平静,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经过多年相处,庄延昌自然清楚江景辰的底线,含笑道:“老夫相信终有一天能够劝你迷途知返。”
有恃无恐,说的就是他。
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给别人找麻烦,从不给自己找不痛快。
也就是江景辰还是个人,否则隔三差五听他这么念叨,多少得做点什么。
一旁的青玉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除了青瑶,她是最知道自家公子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若是换个人,怕是早就已经被折磨疯了。
“先生于我有师生之谊,本不该说过分言语,但此刻我却忍不下去,只说一句,望先生牢记:若有朝一日先生背叛公子,我会准备上千种毒药给先生服用,保证让先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青玉无比认真,语气冷的吓人。
若说江景辰是个大疯子,那么青玉绝对称的上小疯子。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试药多年,脑子多少有些问题,再加上那一手毒术,真要是发飙,就连武功最高的万金都有些怵她。
惹不起!
就当没听见好了。
庄延昌嘴角隐隐抽搐,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向来沉默寡言的董瓒也开口道:“先生教我们读书识字,我亦是十分尊重,但我手中的兵器或许会有自己的想法。”
话说的很委婉,很有语言艺术,庄延昌对此很欣慰,自动忽略了话中强烈的威胁之意。
直娘贼!
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再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可爱。
“话说回来,杜仲山若真将行贿罪证交出来,你打算怎么做?”
“先生有何高见?”
“温家暂且先不提,老夫以为,对待邬家可网开一面,不必赶尽杀绝。”
“先生的意思是,以拉拢为主?”
“邬骞在北庭经营多年,一旦牵连其中,兵权多半旁落,圣上委任新官上任,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服众,北庭内乱不休,于国无益,于民无益。”
“怎么?吐蕃还能趁机兴兵举战?那可真是太好了,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
“……”
岂有此理!
真是不当人子啊!
庄延昌心里别提有多苦,但是他不能说。
“老夫的意思是,这件事于你也无多益处。”
“我本就希望乱一些,浑水摸鱼的道理,先生怎会不懂。”
“……”
所以,从杜仲山手中索要罪证,不冲温宏峰,也不是冲沈廷知,而是为了动邬骞?
若真是如此……
该死的地方官员,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又或者是鄯州地方官员有意为之?目的又是什么?
越想心越乱,越想越心慌。
庄延昌当下顾不得许多,急忙道:“依杜仲山所言,他并未与邬骞有过直接的接触,邬骞有的是借口摆脱干系,你若冒然发难只会打草惊蛇,实非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