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身心俱颤,不断叩首哀求。
能在中宫侍候者皆是心腹,皇后于心不忍,出声道:“且慢。瑞婕妤之事,实属意外,圣上仁慈,实在不该迁怒”
皇太后再次开口打断道:“大胆,皇后,你竟敢说瑞婕妤丧子乃是天意?”
天意让瑞婕妤丧子?
孰不知,那也是圣上的孩子。
若当真是天意,岂不是说老天爷不让圣上再有子嗣?
这话实在令人遐想。
圣上自登基至今,膝下便再无所出。
无人敢在此事上多嚼舌根,但止不住人心乱想。
另加圣上本就得位不正,一旦扯上天意,那
张甲臣忽然感觉到一股透体冰寒,赶忙止住念头,不敢再继续多想。
皇太后只一句轻飘飘的话,便给皇后冠以大不敬之罪,同时也戳中了圣上心中之痛。
皇后失言,一句话被抓住了错漏,怕是难以翻身。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圣上视线在皇太后身上一扫而过,尽管知晓此乃皇太后的手段,可依旧止不住心中怒气。
“母后稍安勿躁,此事朕自会处理,未免母后太过操劳,还是先回宫歇着吧。”
“如此,哀家倒是不好负了圣上一片孝心。虽说后宫不比朝廷,可也不能太过宽厚,以免寒了瑞婕妤的心啊!”
言罢,皇太后转身离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全程只说了几句话,可也正是因为那几句话,令皇后陷入无比难堪之境。
圣上忽然抬头,视线望向殿外,朵朵白云之上,似有飞鸟穿行。
“张甲臣。”
“老奴在。”
“传朕旨意,皇后忽染疾病,无暇顾及俗务,即刻起,暂收凤印,六宫事务交由四妃协理。”
言语冰冷中又带着一丝决绝。
终究是那“天意”二字起了作用。
张甲臣不敢多想,当即应声令命。
圣旨一下,再无转圜余地。
皇后激动道:“不,圣上,臣妾无病,您不能夺走臣妾的凤印宫权。”
凤印被夺,六宫大权一失,皇后还是皇后,只不过却不再似从前。
圣上充耳不闻,继续下令道:“来人,将一众宫人拖到殿外,由皇后亲自监刑。”
也就是说,要让皇后亲自看着一众心腹被活活打死?
圣谕下,左右侍卫闻令而动。
张甲臣慢步上前,行了一礼,恭声道:“恭请皇后娘娘前去监刑。”
皇后心有不甘,开口道:“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圣上为何不顾及半点夫妻情分,竟是要如此羞辱臣妾?”
圣上沉声道:“你连做错何事都不知,如何让朕顾念情分?”
皇后似有所悟,叩首道:“臣妾知错,恳请圣上念及往日情分,不要令臣妾太过难堪。”
圣上眼中尽是冷漠,沉声道:“朕不曾言你失德,未动废后之念,如此,你还不知足吗?”
言罢,起身向殿外走去。
此间事了,却是还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
如今失了凤印,丢了宫权,又与废后何异?
皇后不禁自嘲一笑,双眸涣散,颓然坐地,呐呐开口道:“臣妾,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