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主谋已经招供,曹子磊得以伸冤,何展康之死也有了交待,案子查到这里可谓是“大圆满”结局,已然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
潘弥业沉吟片刻,说道:“你做的很好,此案仍交由你来审判,之后再整理好相关卷宗移交大理寺。”
案件清晰明了,人证物证齐全。
该判死刑的判死刑,卷宗移交给大理寺复核。
该判流刑的判流刑,次日就能戴上枷锁流放。
涉及地方官员受贿,还需吏部下发夺官文书。
连着忙碌了数个时辰,杨士钰方才有了歇息的时间,静思半个时辰之后,起身找到了江景辰,并递上一叠卷宗。
“下官幸不辱命,何展康一案水落石出,相关人员皆已判决,大人只需将卷宗转交大理寺复核便可。”
“你巳时归,直至快下衙才来寻本官,是以为找了潘大人之后就用不着来找本官了?”
江景辰语气平平,面带笑意。
杨士钰从容回答道:“事出紧急,下官以为当以审案为重,想来大人是不会见怪。”
江景辰淡淡道:“本官倒不是怪你,只是好奇,你既然前事做尽,又何必在最后拿着卷宗来寻本官,当本官是替你跑腿之人?”
杨士钰眉头一挑,嘴角浮现出些许笑意,拱手一礼,说道:“下官当了一回马前卒,学会了一些道理。”
江景辰也不接话,只静静听着。
杨士钰等不来回应,自顾自继续说道:“大人在上,下官在下,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故而才会带着卷宗前来,左右不过是衙差跑腿,大人只需吩咐一句,便可占上一份功劳。”
话中不乏讽刺之意。
江景辰收敛笑容,缓缓开口道:“你这是到本官跟前显摆来了?”
杨士钰反问道:“大人眼中,下官有这样的胆子吗?”
江景辰斜了一眼,说道:“本官不知晓你胆子有多大,但你连京郊大营的兵都能请得到,本事的确不小。”
杨士钰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拱手道:“大人赞誉了。”
江景辰冷冷吐出一句:“可见高门赘婿的确是有便利。”
杨士钰瞬间垮下脸,正欲开口。
江景辰状似才反应过来,含笑道:“不对不对,不是赘婿,是女婿。哎,不知怎的,本官竟是想到了黎翀,这才说错了,倒是叫你看了笑话。”
到底是谁看谁的笑话?
杨士钰气急。
他当然知晓黎翀,知道黎翀并非是赘婿,也清楚黎翀曾任职京兆府少尹,更明白当初就是因为江景辰之故,以至于被罢了官职。
后来更是突遭横祸,被判流放三千里。
“敢问大人,这般含沙射影又是何故?”
“什么?含沙射影?你是在说本官?”
江景辰故作惊疑,长叹一声,说道:“本官不过是念及旧友,方才有感而发。你说你,到底得自卑到什么程度,才会这般对号入座。”
自卑?
你才自卑,你全家都自卑不对,你已经没有全家了。
满门流放岭南,何故偏偏留下这么个玩意?
杨士钰实在是想不明白,当下也不愿多做口舌之争,只将卷宗搁置书案之上。
“尚书大人有令,尽快将卷宗送至大理寺复核,坊间百姓都在等一个真相。”
言罢,拱手一礼,转身潇洒离去。
真相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百姓能够看到的永远是上位者想让百姓看到的真相。
待杨士钰离开后,江景辰也不看卷宗,唤来了衙差直接将其送往大理寺。
他对于何展康一案真相并不上心,脑海里想着的也是此案之后所获功劳,究竟能为自己换来多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