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想过家中老幼妇孺将会如何?
看似大义之举,实则最是自私。
杨士钰有心说上几句,但整件事的背后是政事堂众相在暗中推动,自然是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归根结底,乃是众相的不作为,从而导致何展康无法保全性命。
此刻当着费兴仑的面,自是不好多说什么,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杨士钰想了想,转言道:“愚弟有个不情之请,想让费兄在相爷面前美言几句。”
费兴仑未置可否,淡淡道:“你乃刑部官员,朝廷做靠山,何须担心。”
闻言,杨士钰心中大定,遂不再多说案件相关之事,只专心于酒菜之欢。
百乐门。
董瓒将进来情报汇总,整理分类后呈交。
江景辰逐一阅览,但见一则消息十分有趣,不觉间笑出声。
青瑶见状,询问道:“何事让公子这般高兴?”
江景辰回答道:“柳榛苓送来的消息,你也看看。”
柳榛苓是初次前往花想楼时收下的一枚暗子,因为长期没有打探到重要情报,江景辰险些都要忘记还有这号人物。
青瑶刚看了个开头,便忍不住惊疑道:“纯王和安王怎么处到了一块?还是在花想楼那样的地方,这可真是让人不解。”
朝廷不禁官员狎妓,但好歹是王爷,又是在储君未立之时,多少是要顾及形象。
即便是要寻乐,也该是在离宫,又或者是曲江池这样的地方。
花想楼人多眼杂,最是不该出现。
江景辰笑了笑,也不多说,只示意继续往下看。
青瑶将消息完整看完,眉宇间显出几分愁容,迟疑了一会,说道:“是庄先生的胞兄?”
江景辰点头道:“对,就是他,庄延朔。”
庄氏一族传承数百年,祖上曾出过多位大儒,个个身居要职。
前朝时期,庄氏当代家主更是官至一品太师,后因受奸臣诬陷名声尽毁,被迫辞官归乡,看透世态炎凉,心灰意冷之下便立下族规:凡许州庄氏后世子孙不得入朝为官。
自此之后,朝堂之上再无许州庄氏族人。
但庄氏一族并非从此销声匿迹,而是在许州开设私塾教书育人,鼎盛之时曾教出十多位状元郎。
所谓盛极必衰,后来不知何故,许州庄氏内部闹了矛盾,一部分族人举家迁移至濠州定居。
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发展,濠州庄氏一族名声渐显,虽依旧比不上许州庄氏,但在濠州地界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庄延朔便是出自濠州庄氏,更是当代翘楚,濠州庄氏族人一直对外宣称:庄延朔之才,可与先祖比肩。
江景辰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身边的庄先生也是出自濠州庄氏,并且还是庄延朔的嫡亲胞弟。
董瓒忽然开口道:“公子,先前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眼下恰好有这样的机会,属下想暗中去看一眼。”
青瑶也道:“我也想认识认识。”
青玉拍手赞同,嬉笑道:“最好是能请他过来,我一定把把珍藏全都拿出来,好好招待他。”
她口中所谓的珍藏,也就是毒药,那可不是寻常招待人用的东西。
江景辰莞尔一笑,说道:“你们此刻心中的打算,我能明白。只不过,庄先生有言在先,不愿让我插手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这话我不能不听。”
董瓒接口道:“属下没想别的,就是暗中去认个眼熟,不会做过激之事,公子大可放心。”
青瑶也道:“他不来京城也就罢了,既然来了京城我也没想别的,就想画个人像,回头让自家兄弟姐妹都认识认识,别到时候路遇而不相识,那可就尴尬了。”
青玉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庄延朔不仅将庄先生逐出家门,还挑断了庄先生的手筋,这个仇不能不报。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抓他过来,喂他喝瓶毒药而已。保证不会毒死他,只叫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