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侯夫人满脸诚恳,问的十分认真。
杨士钰气急,眼见案件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因而强忍胸中一口恶气,并没有想与如此刁妇多做纠缠,正欲开口拉回正题。
勇毅侯夫人自顾自接着说道:“论身份,你不过是朱府赘婿,论品级,你不过区区六品员外郎。你的直属上官江侍郎尚未开口,你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宣判案件?”
杨士钰怒喝道:“还请夫人莫要胡言,本官是娶妻,并非入赘。”
勇毅侯夫人笑问道:“娶妻,结果把自个娶进了朱府?”
场中顿时发出一阵大笑,有人出声道:“自己能力不行,可不就得靠老丈人,要不怎么能一入仕就当了正六品的官。”
另有人开口道:“人家不是能力不行,只不过他的能力是在床上,而不是在书桌上。”
“想来床上的功夫是比南风馆里头的小倌儿强上不少,否则也喂不饱年近四十的虎狼之妻子。”
“你们这些个大老粗,大字不识几个,说起话来倒是妙语连珠,都快把人家杨员外郎说吐血了。可别忘了人家的岳父是朱相爷,都收敛着些吧。”
“啧啧啧,朱相爷啊,我不过区区世袭罔替的侯爵,他不会一气之下让圣上夺了我的爵位吧?真是有些害怕啊。”
“连你这个侯爵都怕了,那我这个伯爵岂不是得向人家好声求饶,从而放我这小小世袭罔替的伯爵一马?”
“肯定啊,他岳父可是朱相爷,你以为呢。”
一众爵爷所说的话字字如刀,狠狠的切割着杨士钰的自尊。
“一帮子兵痞,老不正经”
场中的诰命夫人暗自唾了几声,以绣帕掩面,低声嗤笑,时不时与身旁的夫人耳语几句。
夺爵?那是圣上才有的权利。
害怕朱相?显然是在捧杀。
事涉岳父,说的又是极为敏感的话题,一时间让人杨士钰难以出言,脸上神色几经变化。
一声声极为刺耳的污言秽语不断传入耳中,使得他在不自觉间咬破了嘴唇,一缕鲜红的血液渗出。
勇毅侯夫人满眼尽是毫不遮掩的鄙夷,转过头,缓缓开口道:“江侍郎,你身为本次案件主事官,为何放任下属胡作非为?”
话说的十分难听,但无疑十分有效,三言两语间便改变了局面,将杨士钰从主动变为被动,乃至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这样的手段,竟是出自一位后宅妇人。
江景辰不禁想起小郑氏,同为侯夫人,若拿小郑氏与勇毅侯夫人相比较,只能用六个字形容:连提鞋都不配。
眼下,他与杨士钰一样,都是代表刑部而来,因此从某种角度去看,说是同一阵营也不为过。
下属胡作非为,那么作为直属上官自然也难逃责任。
先收拾完杨士钰,然后再来收拾我吗?江景辰心思百转,淡淡开口道:“杨员外郎一切依刑律行事,何来胡作非为之说?”
勇毅侯夫人挑眉道:“这么说,江侍郎是想要包庇下属了?”
这才起了个头,一句话直接就给扣上了罪名,这女人是真的狠!
是要这么玩对吧?好,很好。
江景辰收敛神色,正色道:“请夫人举例说明。”
勇毅侯夫人愣了愣,询问道:“江侍郎此话何意?”
江景辰直言道:“夫人先说杨员外郎胡作非为,又言本官包庇下属。如此,自是要拿出证据,又或是引以具体事件加以说明”
“难不成,夫人以为仅凭一句话,就能定刑部官员的罪?呵呵”
江景辰顿了顿,视线缓缓扫过四周,眼神中略带几分挑衅,紧跟着继续说道:“如此好笑之事,各位爵爷怎么不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