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道。
处理完各地抗洪防疫之事,江景辰首次召集招揽至麾下的官员,于之后事宜进行一系列安排,最后交待道:“凡地方码头,务必安排亲信之人执掌。”
水路码头向来都是漕帮势力管辖,并非是官府无能,只不过是不屑于此类事件。
得此命令,各地官员交头接耳一番,有人带头询问道:“大人,可是要下官等人安排亲信手下接管漕帮?”
江湖是江湖,官场是官场,各有相处之道,若非要强行干预,结果怕是会适得其反。
眼见场中官员面露忧色,江景辰解释道:“各地方本就有专人负责码头事宜,各位只需将那人换成亲信,无需插手漕帮事务,只需做好本分即可。”
通讯交通落后的朝代,水路是现今最快的出行方式,于运输亦是有着莫大的帮助。
江南道尽在掌控,如今近半数的淮南道官员也归入麾下,江景辰所做安排不为要做些什么,只为预防某些未知的风险。
历经数个时辰的长谈,各地方官员逐一告辞,返回衙门后第一时间开始着手安排。
待众人离开之后,江景辰命人准备好一份重礼,将之送至淮南道节度使府上,只不过礼不曾过府门便被退了回来。
青玉不解,询问道:“公子怎么忽然想起来给节度使送礼了?咱们之间,似乎也没什么交集啊。”
江景辰轻笑道:“他可是节度使啊。”
节度使,即节调度的军事使官,负责管理调度军需,同时管理屯田,主管军事、防御外敌,集军、民、财三政于一身。
自打江景辰踏入淮南道以来,所做事不止一二,桩桩件件动静皆是不小。
但身为道地最高、也是权力最大的官员,淮南道节度使自始至终都不曾出现。
对此,江景辰不明所以,但于官场而言,节度使此举无疑是在示好。
既是如此,那便需要给予回应。
送礼,关键不在于收,而是在于送。
身为节度使,有一万种理由拒绝收礼,但在淮南道搅出一场风雨的江景辰却不能不送。
这是一个态度,只需传达到位便可。
淮南道节度使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给出了一份善意,那么江景辰在离开之前,必须要对这份善意给出一个回应。
青玉似懂非懂,转言道:“如今汛期已过,防疫之事也到了尾声,咱们是不是也该回京城了?”
万金接口道:“今早京中来信,主要传达两件事:一是宫中传了信,说是需要借用罗霓裳之力。二是杨士钰将在二十日后与朱全中之女成婚,送了张喜帖到忠义伯府。”
江景辰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出声道:“从淮南道乘船归京,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也就是说对方算准了咱们归京的时日,这可就有意思了。”
青玉好奇道:“婚宴请的该是亲朋好友,无论是朱全章还是杨士钰都与公子无甚往来,突然送了份喜帖来是什么意思?”
万金开口道:“以朱全章的身份,似乎没有必要如此主动,想来这当中定是会有别的什么阴谋。”
朱全章乃是正三品秘书监、参政知事,政事堂内有他一席之地,亦是有朱相之称,满朝文武也就少数几个人敢不给面子。
婚宴前送帖乃是最正常不过之事,满京城也绝不止忠义伯府收到喜帖,任何人都不会在这件事上多说些什么。
无论从身份地位,亦或是别的方面,江景辰完全无法与朱全章相提并论,换作旁人定会是觉得莫大荣幸。
“那位朱相,似乎是在故意示好?”
江景辰略感疑惑,顿了顿,紧跟着又道:“给阿瑶回信,盯紧朱全章和杨士钰,暂时不要有所动作。”
万金点头应了声是,随后问道:“宫里那位需要罗霓裳相助,如今她已是梁王妃,青瑶怕是使唤不动,怕是要由公子写一封亲笔信了。”
罗霓裳如今已是梁王妃,身份非同往日,暗中书写往来这种事也是一种潜在的风险。
江景辰摇头道:“这信我不能写,你回信告诉阿瑶,让她传我的话给罗霓裳,就说:半个月之后我便会回京,别让我亲自前去找你。”
万金应声道:“是,我这就去传信。”
江景辰似想到了什么,喊住正欲离开的万金,询问道:“白芊禾想要找罗霓裳帮什么忙?”
万金回答道:“京中来信上也是只言片语,重点提到了需要借罗霓裳王妃的身份接近皇太后。”
梁王乃是圣上的皇叔,算起来罗霓裳是与皇太后同辈,这样的身份在后宫那样的地方行走自是畅通无阻。
在此之前,江景辰便为白芊禾塑造了一个身份:罗霓裳年幼时的闺中密友。
白芊禾入宫的唯一任务就是取得圣上恩宠,用最短的时间生育子嗣。
如今已经到了需要用到皇太后的地步,也就是说白芊禾在宫中的日子也并不如意。
相比于朝堂上的百官,后宫那些嫔妃所用的手段可是阴秽得很。
江景辰思考良久,吩咐道:“告诉阿瑶,让她动用先前收买的那些内侍官,尽快在宫中组建出一方势力,最大限度帮助白芊禾在后宫中站稳脚跟。”
收买人心与组建势力全然是两码事,前者只需多花钱,而后者却不尽然。
先前之所以没有动作,皆因此举势必会打破后宫中各方势力的平衡,从而招惹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现如今白芊禾已入了后宫,那里便成了她的战场,是她必须要去战斗的地方。
身处宫外之人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尽可能提供多一些的财力以及人力。
就如同相信青瑶能够处理好京中事务,江景辰也相信白芊禾能够在后宫能清扫出一片属于她的新天地。
青玉随即出声道:“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心,还有师叔在呢,她老人家会保护好白芊禾的。”
后宫,又被称作禁宫。
居住在内的那些妃子,有些偏安一隅知足常乐,也有些人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
她们那些人的手段,从来都不是正面出手对付别人。
以郝婆婆的能耐,杀人不是什么问题,可若说其它之事,怕是不尽人意。
未免过多担心,江景辰也不多说,轻笑道:“你说的也对,她老人家的本事可不小,想来是不会出什么意外去收拾下吧,处理完淮南道诸事后咱们就该启程归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