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辰听对方语气略显疏远,当即收起了想要套路的心思,客客气气招待了一番,送上一笔丰厚的红封。
宣旨内侍不得在外久留,常福来拿人手软,临走之前,好意提醒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江大人,凡事过犹不及啊!”
这话倒是听着耳熟!江景辰随意附和了几句,将人送走之后,再回过头来,看向一旁站得笔挺的禁卫军。
“袁继宗?”
“正是下官。”
身为天子禁军,领千牛备身,此等身份,却在水部司郎中面前自称下官。
这人要嘛是真憨厚之人,要嘛就是心机深沉之辈。
江景辰初见,只觉得对方犹如一把入鞘的宝刀,锋芒未露,却让人不敢小觑。
他见万金默默点头,心中便明白了意思:这个袁继宗,是个高手。
“不知你可识得吕恒?”
“同为千牛卫,吕中郎将之名下官自是听过,在宫中戍卫之时也曾打过几次照面。”
“你二人交情如何?”
“千牛卫又分左右二卫,下官与吕中郎将分属左右。”
“也就是说没什么交情了?”
袁继宗并未回答,只以沉默应对。
江景辰接连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紧跟着问道:“前来颁旨的路上可是遇见了什么意外?”
袁继宗如实回答道:“除了沿途官员宴请之外,无有意外发生。”
沿途官员宴请?
是想说因此才延误时间吗?
这样的回答,倒也有趣。
江景辰收敛心思,开口道::“诸位若是不觉沿途劳累,此刻便随本官出发办差,如何?”
袁继宗回应道:“听凭大人差遣。”
手持圣旨,又有禁卫军相护,即便是纯王李守拙,也得避让三分。
圣上加封黜陟使一职,其目的自然不会是为了收拾淮南道的官吏,旨意中虽未提及只字片语,江景辰却不能不明白。
所谓便宜行事,指的是白莲教,要收拾的也是白莲教。
只不过在这之前,并不妨碍他依仗黜陟使的身份,去收拾那些先前落井下石之人。
首当其冲,便是游刺史。
当江景辰领着禁卫军上门时,游刺史已经得知了圣上加封之事,心中悔恨之余,主动上前相迎。
“今早喜鹊上门,本官还道有何喜事,原来是江大人大驾光临,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大人?本官不过是水部司郎中,比游刺史官低一品,你这一声大人,本官可当不起。”
“下官都听说了,江大人得圣上加封黜陟使,当真是可喜可贺”
说是官低一品,是在刻意提醒些什么吗?游刺史笑容灿烂,心中却又是另一番情绪。
那可是黜陟使啊!
真要是有心刁难,三品以下,连审都不用审,只需一句话就能够要了性命。
如此重权,实在是令人胆寒。
说好的能在圣旨到来之前收拾掉江景辰,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
骗子,一个个都是骗子。
眼下这阵仗,分明是兴师问罪来了。
那,该如何才能够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