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一样,外官对上的态度多是如此。
不是没有真心为民的好官,只不过这样的官太少,且官低权小,一人之力难改大势所趋。
不愿被同化,那便会被驱逐,这亦是官场之道。
江景辰没想要以一己之力去改变现状,也不是良心泛滥承载,之所以想要那么做,目的只为一点:刷声望。
在回京之前,尽可能快速的将声望刷满,以此来获取与京中各方大佬缠斗的资本。
别人暂且不说,回京之后第一个要收拾之人就是朱全章,此人好歹也是位相爷,自然是要多准备一些才行。
“阿玉,防疫之事就得靠你了。”
“靠我?公子,我是学毒的,您说靠我,难道是”
青玉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停顿了一会,紧跟着说道:“是要我去求张老头吗?”
江景辰清楚其中症结所在,开口道:“不是求,也不用亲自去,写封信就成,这样不会为难吧?”
在江南道待了十年,他最先做的一件事便是依靠外祖父的家资,创办了一所医学院,张神医便是后来的院长。
医术之高自是不必多说,可脾气也是古怪的很,谁的话在张神医面前都不好使,唯独青玉例外。
只因青玉本姓张,名崖香。
崖香,又指沉香,乃是中药名。
以中药作女儿家闺名,也算是张家的传统。
当年江景辰被送出威远侯府时有张神医陪同,不是因为受了江彦钧嘱托,而是张神医本就要南下寻亲,寻找失散多年的女儿。
说起来也是缘分,江景辰在搜救孤儿为己所用时,恰好救下了被拐卖的青玉。
那时的青玉不叫青玉,也不叫张崖香,而是一户地主家的洒扫丫鬟胖三丫。
尽管那时她才不到十岁,可已经给人当了好些年的丫鬟。
原本该是医药世家的掌上明珠,只因张家人一次“疏忽”,从而导致被人贩子拐走,贱卖于人当做丫鬟,吃尽苦头。
若非得江景辰相救,怕是再过一两年便会被主家收做通房丫鬟。
也正是因此,青玉对张家人,以及对亲生父母一直心有怨恨。
以至于后来张神医找来欲要相认时,青玉当场放出话:“张家崖香已死,世间只有青玉,无父无母,亲者唯公子一人。”
这也是青玉在表现出医药天赋后,毅然决然选择修炼毒道的原因之一。
同时,也正是这个原因,张神医对江景辰一直心有不满。
尽管碍于青玉的原因接受了院长一职,可在做事上从来都是由着性子不听吩咐。
张神医也是江景辰麾下,唯一的一个不向他尽忠,也不受他控制之人。
没办法,谁让人家一身医术天下第一,有着足够任性的资本。
好在,还有青玉。
江景辰见她面露犹豫,半晌没有回应,当下也不做强求,只道:“若是不依靠医学院的话,就得另外花钱请人,估摸着又得花上一大笔。”
万金算是听明白了公子话中的意思,心中暗自好笑之余,当即配合道:“若是要救助一道之地的百姓,怕是得花上千万贯吧。”
上千万贯?
一道百姓才多少人?总不可能全部都患疫。
依着往年的例子,就是可劲了往死里花也用不了上千万贯。
江景辰听得嘴角直抽抽。
也就是欺负青玉不懂,万金才敢如此信口开河。
青玉闻言,立即惊呼道:“这么多钱?那岂不是要破产了?不行不行,淮南道的百姓跟咱们又没关系,不值得花这么多的钱去救治他们。”
江景辰解释道:“我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自己,说白了就是花钱造势,以助我登青云。”
万金顺势接口道:“公子在朝中无有根基,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在坊间树立声望。只不过,上千万贯不是小钱,怕是要变卖一部分产业才能筹集也就是说,你的一纸书信堪比上千万贯。”
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是这样。
青玉察觉到了些许不对的地方,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愣了好一会,呐呐问道:“我写的书信,真有你说的那么值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