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江彦钧做的最精明的地方,就是每次设宴都是以私人名义,期间最多提一句:“与子同行”。
简短的四个字,便让沉浸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心思活络了起来。
目前而言,暂时没有发生异常之事,但江景辰心中多出几分不安,总觉得江彦钧此行不单单是阻止他去河南道这么简单。
“阿金,找个合适的机会去跟穆大管家见一面,问问看江彦钧打的是什么主意。”
连日以来,穆大管家随身跟在江彦钧身边,只有在夜晚休息时才会分开。
万金在月黑风高之夜寻到穆大管家房间,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询问相关事宜,其中只有一件较为特别的事情。
“在公子离开之前,侯爷日日饮酒,每饮必醉。在公子离开京城当天,侯府来了位神秘的客人,与侯爷密谈了一个时辰,之后侯爷便追了过来。”
“你可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那人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进出府门皆带着斗笠,让人难窥其貌。”
穆大管家如实把知道的事情全说了一遍。
万金见问不出其他有用之事,趁着夜色返回。
江景辰得知事情经过,沉吟片刻,询问道:“咱们的人时刻都在盯着侯府,如此可疑之人,没去跟踪调查吗?”
万金回应道:“京里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信息传来,我猜想多半是跟了,但没跟上,对方有可能是位精通此道的高手。”
江湖奇人异事之多数不胜数,京城里有这样的人存在也不足为奇。
那位相爷的势力在江彦钧之上,手底下可用的人才肯定不会少。
最最关键之处在于敌在暗处,从目前来看,所做之事似乎无迹可寻,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对方要保河南道节度使。
从江彦钧口中透露出的事,可信度并没有那么高。
江景辰思索良久,询问道:“你们觉得江彦钧是真想要阻我?还是故意暴露出河南道节度使,以此为诱饵,引我去河南道?”
青玉想了想,回应道:“我觉得应该是前者吧,后者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好处。”
万金接口道:“好处就是能将公子拉进河南道那处泥沼当中,轻者丢官,重则有可能因此丧命。”
倘若是别的官员也就罢了,节度使这样手掌兵权的二品大员,一旦有哪些地方处理不好,极为容易受到牵连。
兵权,历朝历代的禁忌。
江景辰身为御史,自是有权监察各州县的一切事务。
倘若当真只是个初入朝堂的勋爵子弟,或许还会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脑子一热跟着掺和一脚。
好在他两世为人,虽不懂官场之道,却是清楚的知道一件事:监察之权,仅仅只是监察之权。
这样的权利好不好用得分人,在京城天子脚下,谁都得给几分面子。
可要是出了京城,那就得看人家当不当一回事。
当一回事,多少有点用。
要是不当一回事,半点用处都无。
执掌八万兵权的正二品节度使,无论是从品级还是权利上来讲,都无需忌惮只有监察之权的正八品御史。
只要河南道节度使不愿意,就没有哪个御史能在他的地头上找到不利的证据。
若按常理来说,能当上相爷之人必定深谙官场之道,不应该想不到这一点才对,为什么还要派江彦钧来跑这一趟?
江景辰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江彦钧此次前来,为的不是阻拦我去河南道,而是要来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