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皇上的家事,臣不敢妄言。”
“虽然是家事亦是国事,这储君可是关系到大昭的千秋大业,说吧,朕恕你无罪。”
佟帛云叹了口气,本来他还想等一阵子,可是最近总是感觉力不从心,他怕万一自己不行了,连个储君都未立,会引起二王相争,国之动乱!
“是。”
莫问想了想道:“要说最有资格的当属灵王,他是皇后所生,为皇上的嫡子,又受到众老臣的支持,但灵王为人太过温和才干亦稍逊其余二王,要说当个王爷却是最好的。”
莫问这话说得很是委婉,要知道灵王除了是嫡子身份,简直可以说一无是处。
佟帛云听了摆了摆手,不耐道:“不用考虑他。”
“是。”
莫问恭敬地点了点头才为难道:“皇上的几十位皇子中要说才干能力,聪明睿智当属清王与辰王为最。可是清王辰王却各有各的优势,各有各的长处,两人随便哪个都是个中翘楚,任何一人都可以担当重任,这太子之位落于谁的手都是国之幸事,但就因为两位王爷太过优秀,到时臣怕……”
“唉,你说的正是朕所担心的”
佟帛云叹了口气,突然目光严厉地看向了莫问道:“你可知道朕为何要你进宫,又为何征求你的意见?”
莫问听了立刻跪下道:“这是皇上的恩赐,对臣的信任!”
“你说的不错,朕对你信任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你一直保持中立,在寒儿与冥儿之间保持着不偏不倚的态度,这才是朕对你赞赏的原因。
哼,朕还没死,下面的这帮臣子就开始了未雨绸缪,支持灵儿的,支持寒儿,支持冥儿的,一个个跟个跳梁小丑似的,他们就这么盼着朕死么?”
说到这里佟帛云狠狠地拍了拍龙案,把笔都震得掉在了地上。
莫问立刻恭敬地捡起了笔,才道:“皇上这般夸奖倒是折煞了臣了,臣只是想皇上龙体康健又有真龙护体,虽然有小恙但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就如月有阴晴圆缺,总有盈满亏损之时,皇上不必太过忧思,想皇上正是如日中天之时何必急于立嗣?所以未曾想到支持哪一方皇子。”
“哈哈哈,你果然深得朕心。”
佟帛云听了心情立刻舒畅起来,虽然他明知道自己已然快油尽灯枯了,但知道是一回事,愿不愿意承认亦是一回事。
他笑过之后又有些颓然道:“唉,要是真如你所说朕就好了,这岁月不饶人,身体确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臣观皇上气色不错,只是劳心劳神多了些,伤了精神罢了,不如皇上以后将手上的事交些两位王爷,看看哪位王爷更合皇上的心愿,这样一来减少了皇上的工作量,二来亦能试探两位王爷的治国之才。”
“你说得不错,唉,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佟帛云听了眼睛一亮,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体,他却不敢冒这险,一旦他要是突然去了,那就真的会引起天下大乱了,所以今天他一定要下决定立太子。
想到这里,他道:“爱卿,你看到底立谁为太子合适?”
“皇上,臣只是就事论事,无论对与错,请皇上莫要怪罪。”
“说吧,朕恕你无罪。”
“是”莫问这才抬起头道:“清王能力很强,也精通治国之道,而且有鸿鹄之志,胸怀天下,当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听说清王爷在自己的封地主张废除祖宗的制度,欲除旧迎新,主张废井田、开阡陌,实行郡县制,奖励耕织和战斗,实行连坐之法。
这农田之事还是可利于民众的,但这连坐之法却过于残忍,听说一个客栈之人因不知投宿的人是江洋大盗,结果那客栈的主人被清王亦一并定罪,发配到了边疆地区。如果清王为太子的话,臣怕民众……”
“竟然有此等之事?”
“臣不敢妄言。”
“嗯,这事确实有些激进了,朕一直知道寒儿养了门客三千,总是想搞些新鲜的东西出来,没想到竟然做得这么过份,这民是国之根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皇上圣明,有道是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无过,循礼无邪,现在大昭国正是风调雨顺之际,当大力发展农工商,以充盈国库以备不时之需,而且目前外敌却依然环伺,国内却是禁不起一点动荡。”
“嗯,你言之有理,这寒儿真是太急于求成了,要知道这变法之事历代都是踏着无数国民的鲜血走过去才能验证是对是错的,目前的大昭哪经得起折腾啊!”佟帛云说到这里脸上有些怒意。
“皇上圣明,清王的母妃虽然是个婕妤,而且已然去世多年,但清王的娘家母舅梁思成这几年却在边疆多有建树,皇上已然封他为大将军,而梁家其余之人或大或小都在朝中为官,这盘根错节,如果清王为太子的话,臣恐外戚专权,会引起另一种动荡。”
佟帛云听了脸色一变“爱卿此话让朕醍醐灌顶,朕竟然疏忽了。”
顿了顿道:“看来爱卿是支持冥儿了。”
莫问一凛道:“辰王爷确是极为优秀,无论文韬武略还是治国之才都是毋庸置疑的,而在百姓之中,在朝臣口中亦是口碑极佳,皇上亦是十分宠爱,可是辰王爷纵有千般好,却有一样……”
佟帛云一直静静地听着,面无任何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直到莫问说到这里停顿之时,他才接口道:“哪样?”
“辰王爷的母妃还健在!”
“大胆!”
佟帛云勃然大怒,大声怒喝。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咒淑妃死么?
莫问听了汗如雨下,拼命地磕着头,口中道:“臣该死!臣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