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公说道:“外面那几位御史大人都已经被劝回去了。”
我一听,立刻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几个于是在宫门口闹不出什么大事,毕竟真正的大人物还没开口,但如果他们一直不肯走,这件事也没那么好罢休。到时候如果真的把常晴逼出去,事情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不过,我只松了一口气,就看到玉公公脸上没有丝毫放松的,凝重的神情。
我急忙问道:“怎么了?”
玉公公一头冷汗的看着我,说道:“几位御史大人是被南宫尚书劝走的。”
“什么?”
我一愣,惊讶的看着他:“南宫锦宏大人?”
“是的,”玉公公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说道:“原本几位御史,还有户部侍郎,和其他几部的官员都闹得特别厉害,还要上联名折子,奴婢等都快要挡不住了,而那些侍卫也不敢轻易的过来,结果,南宫尚书突然出现,把他们都劝了下来。”
南宫锦宏把他们劝下来了?
我觉得不对,急忙问道:“他说什么了吗?”
玉公公脸色苍白的看着我,说道:“南宫尚书说,世人皆有舔犊爱子之心,让那几位大人稍安勿躁,不要惊了皇上的驾。”
我的眉头拧了起来。
南宫锦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体会圣意”了?
不过,不等我说什么,玉公公又接着说道:“可是,尚书大人又说,皇上再是爱护公主殿下,但不论如何,也不能荒废朝政,置江山社稷于不顾。他让奴婢无论如何要将他们的心意代给皇上,请皇上三日后上朝,处理政务。三天之后,所有的朝臣将会全部上朝,等候皇上。”
“……”
我的呼吸顿时一窒。
果然,我就知道,南宫锦宏不可能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更不可能真的那么“体会圣意”。
后宫里的事,包括我在景仁宫跟那些嫔妃们说的话,显然他都已经知道了,对于裴元灏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朝臣们未必清楚,但这么多天不露面就已经是反常,而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不就像刚刚那两个小太监传的话吗?
祸国妖佞!
看来,南宫锦宏已经开始把矛头往我的身上指了,只要内宫的这些嫔妃娘娘们再加一把劲,传出一些消息去,这个祸国妖佞的名头我想摘掉都难。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下唇,然后说道:“那,皇后娘娘怎么说?”
玉公公道:“皇后娘娘那边,奴婢先过去传了话,娘娘倒也没说什么,只让奴婢赶紧回来把这件事告诉颜小姐,皇后娘娘还说,如果颜小姐有什么要跟她商量的,就自己去景仁宫,至于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过来,也会提前跟小姐知会一声。”
“……”
我沉默了一下,也明白常晴的意思了。
南宫锦宏要在三天后请皇上上朝,这三天,既是给我们三天期限,也是他们做最后的判断和决定,毕竟对裴元灏现在的状况,他们还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一旦确定了,他们也就不会给我们任何缓和的时间了。
而为了确定,就一定会找人进来探听消息。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来,看向了外面的院子。
虽然安安静静的,一阵风吹过之后,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了,却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我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说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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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天。
宜华宫毫无动静。
床上的那个人仍旧在沉睡,三个太医又给他诊过一回脉,得出的结论还是和之前一样,他的身体,脉象都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处在充盈的状态,但他却始终没有睁开他的眼睛。
玉公公问我还要不要再让太医给他开方子,我想到那位老太医说的那些话,便拒绝了这个提议。
第二天,仍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的呼吸,脸色依旧,甚至连睡觉的姿势都没有一点改变,我担心他这样一直不懂会让四肢僵硬,便让那几位太医试着揉捏他的胳膊和腿,妙言在旁边看着,也试探着去帮他揉按肩膀和手臂。
只是,即使女儿的温柔体贴,也并没有让他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一转眼,就到了第三天。
也就是南宫锦宏给我们的期限的最后一天。
我再让那三个太医给他诊了一次脉,比起之前仍然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的脉象的充盈也并没有让他的状况更好一点,反而睡得更深了。
而一大早,玉公公就进来告诉我,后宫所有的嫔妃,今天几乎都到景仁宫去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正坐在桌边,逼着自己喝下一碗熬得很细的燕窝粥,但即使熬得那么细,也让人如鲠在喉一般,让人难以下咽。我味同嚼蜡的喝完了最后一口,就听见素素进来回话——
“景仁宫的扣儿姐姐过来了,她传皇后娘娘的话,请大小姐立刻去景仁宫一趟。”
我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