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都揪紧了——出宫之前她重病数日,身体就已经很差,坚持要参加这一次的春猎,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多少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却想不到,她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经历这样的变故和叛乱。
万一申恭矣要对她不敬,那——
想到这里,我再也按捺不住,急忙上前冲了过去:“太后!”
申恭矣一听到我的声音,脸上也透出了几分阴沉之色,恶狠狠的看着我,冷冷道:“老夫倒忘了你。来人——!”
他的话刚出口,一个人突然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惊了一下,睁大眼睛,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挡在我的面前。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炙热的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微微刺眼,可他的背影却如山一般挡在我的面前,洒下了浓浓的荫翳将我整个人都覆住。
是……刘轻寒!
我微微睁大眼睛,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
这一刻,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从那宽阔的肩膀上依稀感觉到一种悍然慑人之意,只听他的声音沉沉的道:“太傅大人,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申恭矣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终究没说什么,只一拂袖,转过身去。
而他,慢慢的回过头来,一双眼睛平静得好像周围着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冷静的看着我:“不要乱动。”
“轻寒——”
“我再说一次!”他的声音又严厉了几分,几乎能听到他咬着牙:“不要乱动!”
说完,他伸出手来推了我一把,他的手上力道很沉,毫不留情的将我推的踉跄了两步,差一点跌倒,幸好常晴站在我的身后,一下子接住了我。
她的眉头紧锁,瞪着刘轻寒,而后者已经像是什么都看不到似得,转身走到了申恭矣的身边。
这个时候,太后已经被人带到了他们面前。
申恭矣冷笑着走了上去,带着几分倨傲和不羁,道:“太后。”
“……”
“您,这又是何必?”
“……”
“在临水佛塔修了这么多年,难道太后还勘不破?世事皆身外,何必动禅心?”
太后却也是平静的,只是那张苍白的脸上血色尽褪,她轻咳了两声,道:“哀家修了这么多年,到底修不出禅心。”
“难道,连慈悲心也修不出来?”申恭矣用眼角看了看周围,又看向了另一头的王帐,道:“落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又是何必?”
太后冷笑了一声:“正是因为慈悲,才看不得妖佞横行,败坏朝纲!”
她这话,用的却是之前申恭矣的话,可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申恭矣纵然老练,也被说得有些结舌,他怔了一下,然后便大笑了起来。拒马河谷中只剩下他的笑声,震得人心惊,他笑过之后慢慢道:“太后果然是慈悲。”
“……”
“那太后的慈悲,就不管自己的孩子了?”
太后听到这句话,神情又是一凝。
我的心顿时也提到了嗓子眼,可还不等反应过来,就看见太后用力的握紧了拳头,沉声道:“哀家的孩子,就这么一个,在王帐中重病未愈,哀家岂能不管!”
申恭矣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狰狞的神情,恶狠狠的道:“少废话,把玉玺交出来!”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知是因为得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太后原本苍白的脸上却透出了一点淡淡的笑意,好像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也透着一丝红光,道:“玉玺,不在哀家身上。”
“什么?!”
申恭矣一惊,但立刻说道:“胡说!整个拒马河谷老夫已经都查过了,玉玺根本不在王帐,也没有别的地方找到,一定是皇帝交给你了。”
“……”
“说!在哪里!”
太后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而周围锋利的刀剑已经离她越来越近,几乎逼近咽喉,我惊恐的睁大眼睛,只怕下一刻,就会看到血溅当场。
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玉玺,的确不在太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