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酒被他语气的自责情绪扎了一下心脏,酸酸麻麻的刺痛感在胸口蔓延开来。
海面上吹来的舒爽的微风吹拂在她的面颊上,“你后悔选择跟我走了的话,你还可以回去。但是你不能带走伊莉雅。”
爱迪莱德听到她无情的话里又要将自己撇下,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一股无力的悲愤和难过,从她身后脚步匆匆地走过,转身下了山坡。
“我知道你不会做安慰人的事,所以我决定晚饭之前不再和你交谈。我需要一段时间缓解你这几句话带给我情感上的冲击。”
把“你伤了我的心”这句话,说的如此理智客观,这是爱迪莱德极力克制的结果。他想告诉她,自己伤心了,可是不能在语言上指责她,毕竟,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的冷漠无情呢。
沈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嘴,把原本想说出来的道歉咽了回去。
她明白爱迪莱德极尽努力地对她迁就和包容,她不想回应并不代表她不在意。伤害他,对她有什么益处呢,她感觉不到丝毫的快感。
相反,她觉得胸口很闷,有股小东西在不断地捶打她的心房,令她感到胀痛不已,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把那个小东西释放出来,只能继续禁锢着它,让它继续折磨她自己。
她认为,自己过去对爱迪莱德的爱是错的,教训深刻而警醒。因此,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才是正确的,索性,就不作为,什么也不做。
不回应,也不拒绝,任由其发展。
爱迪莱德值得她再让自己下一次地狱吗?
不,她不想在地狱里待着了。于是他选择了放弃所有,陪她来到地狱里,这难道不是重蹈过去的悲剧吗?
虽然这不是她的悲剧了,而是爱迪莱德的。
他令埃尔伍德憎恨他,违背了他们母亲的遗愿,他失去了家族的庇护和尊贵的一切,从云端跌落到地狱里来,这种愚蠢又鲁莽的行为根本不会感动她。
她厌倦了被过去那段感情无休无止地拉回去。
难道他就不能放下这该死的感情,把她彻底忘了吗!
在山顶吹够了风,沈酒回到了房子里。
她看见约翰森博士正在厨房里寻找茶罐,平日里早该在厨房里忙碌的米拉卡芮茜母女不见踪迹,上午快要过了,所有人的早饭还没有下落。
“其他人呢?”沈酒奇怪地问。
约翰森博士找到了一只糖罐,实验室才是他的主场,尽管老了,他的脑子还是很灵活,不过在厨房里,他的动作十分的笨拙。
“二阶在书房室里回忆他的研究。克罗带着伊莉雅去村子里接卡芮茜米拉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刚才看到王爵从外面回来,你和他是出去了吗?他似乎脸色不太好。”约翰森博士意有所指地看向沈酒。
沈酒打算去村子里找人,克罗不会这么不守时,而且他还带着伊莉雅,出去了一上午一点音讯也没有,这令她感到有些可疑。
“你想和我聊聊吗?”约翰森博士放下手中的糖罐。
沈酒顿住脚步,“谈什么?”
约翰森博士默默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厨房门外,老人苍白的发须在光照耀之下,慈爱如神父,“亲爱的孩子,是时候你该向别人敞开心扉了。你把自己压抑的太久了,这令我感到很不安。”
沈酒听到约翰森博士父亲般的语气,平静的脸上逐渐多出了一些波澜。
她没有开口,而是等待着约翰森博士继续要讲些什么。
“我不知道在107法案后,你在地城区里那几年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但是我可以肯定,我们都在煎熬着,我一直在等待着有生之年还能活着再见到你,我的孩子。”约翰森博士泪眼湿润地说,“你没有令我失望。你就是我活下来的信仰。可是我无法想象你是靠什么信仰支撑下来的。”
沈酒看着他感性的一面,他为自己落的眼泪融化着沈酒坚硬的内心。
她语气平静道:“博士,一切都过去了。我并不怪你,相反,我很感激你当初选择了我,把我变得如此强大。”
约翰森博士用袖子擦拭着眼泪,摇头道:“不,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你让我选择了你。就像能量强大的暗太物质,它们与你身体融合在一起,创造出了完美的不死之身。”
约翰森博士望向开阔的蓝天,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学生,“我明白阮宁安为什么选择自我了结。在我们这些科学疯子眼里,你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新神。我相信,你的存在,必然是上方的神对世界的启示。请坦然接受我们对你的爱。”
他停了一下,带着慈爱的目光,微笑着看向沈酒:“包括王爵对你的爱。你和他之间的缘分,必然也是神的启示之一。”
听到对方提起爱迪莱德,沈酒心情又灰暗了不少。
汪——!
汪汪汪!!
这时,巴恩从不远处冲了过来,沈酒看见狗的嘴里叼着伊莉雅的紫色发带,上面沾着可疑的红色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