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以为是她第一次来到王爵府邸,被这里的气势吓到了,才变得如此拘束,也就没有多想。
他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王爵要过去宴餐厅里,于是带着沈酒前往那里。
“我们该走了。王爵要到了。”
“好的。”
沈酒低着头,走出偌大的艺术品展厅,此时外面的夕阳正在徐徐落下,金黄色的余晖从建筑的顶部和五彩玻璃花纹的窗户里照射进来,形成了无比美妙的斑驳光影,落在这个屋子里。
一阵晚风从门廊外吹进来,把沈酒身边的一块红布垂落到了地上,那块红布原本是遮在一个一米多高的画框上的。
红布落地后,画框里的内容显现了出来。
沈酒往后退了半步,在避开红布的刹那间,画框里的画面如一把锋利的刀刃一样,径直刺入了她的眼睛里。
这是一幅裸体画。
画上的女人身子半遮,曼妙玉润的身体上盖着一块浅金色透明纱毯子,只遮住了关键的部分,女人侧躺着,黑色的头发垂落在肩膀上,睡颜安详,两瓣丰满莹润的红唇微张,一种强烈的情绪从这双唇里流露出来。
画这幅画的人,有种恨不得想要吻上去的冲动在里面。
“这……”沈酒是真的被吓坏了,脸上露出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
画上的女人……
克罗不敢多看,眼神刻意回避着画上的女人,他赶紧捡起那块红布,重新盖住那幅画,略有慌张又不失礼貌地解释:“这是王爵的画作。”
沈酒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这个女人是……”
克罗垂了垂眼:“是她没错。”
沈酒握紧了拳头,有种想要干呕的冲动,是我没错才对,画上的那个人是我。可恶!
爱迪莱德那个混蛋,他画这个做什么!
克罗看见沈酒的情绪有些激动,把她带出了艺术品室,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企图说些什么话来安抚这个受到惊吓的克隆人:“王爵和沈酒的关系你是知道的,这并不奇怪。”
什么关系?
沈酒想大声质问克罗,质问所有人,他们是怎么看待她和爱迪莱德的主仆关系,她不仅在战场上为他厮杀效命,还会在床上竭尽所能地讨他欢心。
是这种极其不堪的肉体关系,是吗?
眼前落在花园里的夕阳再好,沈酒也没有心情欣赏了,坐在宴餐厅里,她看着面前桌子上一件件精美的食物被端上来,食物的诱人香气却更加使得沈酒想要呕吐。
她低估了爱迪莱德对自己的影响,随着离他越来越近,她受到的精神刺激逐渐变重了,她甚至有种想要不顾一切冲出去的念头。
离开这里!
赶快!离开这里!
她盯着对面那张华丽的椅子,想象着爱迪莱德坐在对面的场景,那个谈笑从容的银发贵族会以一种打量美食的盎然兴致,把她当做一道可口的点心,无情地品尝着她的耻辱和恐惧。
沈酒摸上面前摆放着的银质餐具,她拿起了那一把被擦得蹭光瓦亮的银质餐刀,餐刀的刀身干净得像是一面银镜子,映照出她那张眼神冰冷的脸。
她的唇角,露出一个嗜血般的狞笑。
这样一把银质餐刀,到了她的手里,可以变成锋利的杀人武器,插入爱迪莱德的喉咙里,将他的喉管割断,血流如注,一定会染红他的银发。
他深蓝色的瞳仁里,会永久留下死亡的阴影。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伴随着一道低沉优雅的嗓音,一双深海般的幽蓝眼睛出现在了银质餐刀刀身的倒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