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基点头称是,赶着就要走。
突地想起一事,贾环喊住他,遂问赵国基道:“表姐的婚事可是办的怎样了,和那衙门老张说了没有?”
听了这话,赵国基踟蹰道:“上次我和那老张说了,朋友是朋友,这儿女的婚事究竟紧要,既然他家有个不省心的姑子,索性这事就作罢,那老张哪里肯应,再三再四的说了好些话,还托人和我讲,总之就是不肯放手。”
贾环愕然,心想这亲事竟被老张如此看重么,还且得不肯放手了。
后思谋了一下,也就释然了,那赵国基一家子现下赵国基当了自己庄子的大管事,拿到手的工钱不算,只怕日常也能刮些油水下来,赵国基家的也在自己那铺子做着后厨的小管事,银子拿的也不少,赵勋做着悦来酒楼的大厨,分红可观,赵琦在学馆里念着书,听说念得很好,不几年就能考秀才了,再加上贾环和赵姨娘的加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赵国基一家这是起来了,就是再硬气的人家也挡不住这优越的家庭条件诱惑,开玩笑,自家儿子可是亲生的,这大姐儿嫁过去不说别的,单就那10亩地就够小两口嚼裹了,更何况有个好家庭呢,就是为了张家的后代考虑也不能放手。
只是,光老张一家不放手就行么,赵国基总不至于毁了自家女儿一辈子罢。
见贾环沉吟着看他,赵国基慌了手脚,只在那里呐呐的说道:“他说是他妹妹再不敢和他家要银子了,那两个老的也亲自过来讲了,说是姑姑再担不是,也不能蠢到去侄子的小家里要银子花去,就是如今他们也赶着教训了女儿,不让她轻易回家啃她哥哥了,那小姑也托了人来,只说自己改了,再不敢要银子了,让我们放心。”
贾环冷静道:“不知大姐儿和那老张家的儿子订婚了没有”
赵国基愕然道:“哪里订了,若是订了还了得,轻易解不得的,解了对大姐儿也是不好,于名声上不利,哪里还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婆家。”
贾环笑了:“既是没有定亲,那老张一人和你来说也就罢了,怎么他父母和妹妹也来说了,他们不知道这对女孩子的名声无益么,大姐儿推了他们,今后怎么找婆家?”
赵国基呆住了,嗫喏着说道:“也是粗野人家,规矩都竟忘了。”
贾环气笑了,哪里是忘规矩了,明明就是钱财迷了眼,怕把这尊金娃娃给跑掉了,自家沾不得光。
不说别的,就单指那小姑,他贾环是不信的,狗能改了吃屎么。
赵国基见贾环不理他,只得在那里干笑着:“那大姐儿也是愿意的,这两日再三的和我们说,老张家改了的,他小姑发了誓是不来他们小家打秋风的。”
贾环心道,你们家这么愿意,想来这亲事必也是成的了,遂摇摇头,一时无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一家子既是愿意,他贾环还能硬生生的拆散她们小两口不成?这恶事他可做不来。
赵国基呐呐的笑着:“我知道环哥儿心里气我,只是那老张一家人品的确过得去,那大哥儿又是个好的,长的不说,单只心思就纯正,又肯上进,这么些年下来,在那里一直等着大姐儿,盼着她赎身,此等有情有义之人,就是我这看惯了世情的人的眼里也是感动,大姐儿又看重他,真真不是别的。”
贾环失笑,向他说道:“好了,我又没说什么,舅舅一篇道理倒说了出来,显得我好像不愿意似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舅舅既愿意,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好在赵国基背靠着他,场面上又有倪二在那里撑着,黑白两道总能说得上话,就是那再蠢的也得掂量掂量罢。
赵国基笑道:“说起来竟忘了一事,那吴管事前日托了人去酒楼,说是那《西游记》的分红这个月的下来了,要你看着什么时候过去一趟呢。”
贾环听了顿时精神一振,这倒是个好消息,且待他哪天去一趟。
等赵姨娘回来,贾环和她将大姐儿的事情说了一下,把赵姨娘气的无可无不可的,只拍着桌子骂人:“起初我便和他们再三再四的说了,要他们去访访,既是知道了这门亲戚做不来,为何非要不听,就是要和他们做这门亲事,将来大姐儿嫁过去了,那遭瘟的去了她家讨饭,大姐儿是给还是不给。给么,就是个永无宁日,一发连着嫁妆只怕也要赔进去了。不给么,三天两头的和她痴缠着,爷爷奶奶在旁边用孝道压着,总是难过,说不定还要影响夫妻感情,那样可就坏了。赵国基敢是猪么,这都不懂。”
贾环笑着和赵姨娘说了赵国基和他说的话,赵姨娘听了稍显动容:“原来还是个情根深种的,只是摊上了这些恶心的亲戚只是不好。”
贾环也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不如咱们暗地里帮着去给大姐儿掌掌眼,若是个上进肯干,人品贵重的,倒也不负那大姐儿的情义呢。”
赵姨娘想了想,笑了:“还是我环儿想得周到,若是个不好,只在他们面前现眼的,就是个哪吒也得给我滚回天庭去,哪里还要他做我的什么侄女婿。”
贾环笑着点头赞同,赵姨娘又皱眉道:“只是终究那小姑的为人我还是不信的,只怕她这次只是说嘴罢,大姐儿嫁过去势必是要破些财的。”
贾环遂把他想到的告诉了她,赵姨娘不承望他们还认识了倪二这么一门人才,喜笑颜开道:“这好极,这妙极,果真如此,倒也不用脏了咱们的手,让他料理就完了,只是总要和那老张通了气才好。”
贾环笑道:“哪里就这样起来了,也许那小姑真的改了也未可知,只怕是咱们多想了罢。”
赵姨娘听这样禁不住的撇撇嘴,见多了世情的她可是不相信天下竟有改了吃屎的狗,只不过是诓了大姐儿嫁过去罢,待过去之后,家里的事物只怕还是照旧,可惜不是她的女儿,若是她的……
赵姨娘叹了口气,是她的,她也做不了主,总是老爷太太做主找人家,就是她想说什么,敢放半个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