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
他声音冷得像寒冰:“我说让冯晋庭听电话。”
“作为丁成民的私生子,你利用他的贪念报复他,让他为沈俊所用,现在大仇得报,又舍不得了?”冯晋骁的黑眸紧盯着他,语气阴沉:“胆敢拿以女人为砝码交换你老子的命,刘同,你是真的死到临头了。”
地洞昏暗的灯光下,冯晋骁的脸半明半暗,惟有紧绷的下颚,冷凝如覆了层冰的眼眸,还有那紧握成拳的双手,召示他的愤怒和急迫。
时间缓慢的如同静止不动,周围寂静地似乎能够让人清晰地听见风声过耳的声响,冯晋骁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他的动作谨慎而小心,他额际的汗“噼”地滚落下来,一滴滴落在脚边。
陆成远咬牙切齿地问,“萧语珩在哪儿?”
冯晋骁回身,先看赫饶:“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听着坚毅如铁的弟弟低哑的嗓音,看着他眼底的血丝,冯晋庭心头莫名地一颤,那种艰涩的感觉,太难受,“小心。”
这时,陆成远来电:“找到丁成民了,未见沈俊。”
“即便对萧语珩动了什么心思,沈俊也绝不可能带她走。不妨告诉你,在古城,在远离我几千里以外的地方,他有很多机会,但他都没动。你知道为什么吗?”
冯晋骁狂奔向西面,当他站在打开的冷藏集装箱前,看见蜷缩在里面的人,心头疼痛难忍。柴宇跨步上前,欲跳上集装箱救人,赫饶一把拦住他,指指嗅雷犬:“有炸弹。”
等手下和海航工作人员往外走,他才看向冯晋庭:“帮我叫救护车,谢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消耗着萧语珩的生命。冯晋骁犹如出现幻觉,耳边那么清晰地听见她的心跳和呼吸,越来越弱,越来越轻。
终于,赫饶在耳麦里大喊,“师父!”
这声“刘局”蕴含的讽刺之意刘同何尝听不出来,他坐在原位不动:“我从没存过能从冯队手里脱逃的侥幸心理。”
赫饶眼眶发酸,她看一眼集装箱里一动不动的身影,哽咽着应:“是!”
他说赌,但他比谁都怕。
冯晋骁语气阴沉,“我都不知道他在哪,怎么不让他死啊。”
陆成远明白,这是一场心理和意志的较量,他输不起。
晚一分钟,都是危险。
“他在书——”
“我知道。”冯晋骁转身,“我得让她平安。”
恰逢此时,赫饶和李股长根据追踪到的线索,赶到海航货场。可是,他们找到的105236号集装箱却是空的。
刘同虚弱一笑,不答。
冯晋骁深呼吸,在侧面箱壁上找到一枚暗仓容特制螺丝,然后他从军靴里拔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把螺丝拧开,看见里面露出的电线,发现这个炸弹的设置比地洞那个复杂十倍不止,他命令赫饶:“带所有人退出货场。”
电话很快转到冯晋庭手里,他问:“怎么了晋骁?”
“头儿!”
“不用了。”他扔下匕首冲进箱内,俯身抱起头发和睫毛上已经结霜的女孩,哑着嗓子唤:“珩珩,珩珩——”而他心爱的女孩双眸紧闭,肌肤冰冷,没有生机,甚至是体温,都让人触不到。
他一声令下,警员们立即分头行动。
“萧语珩是我冯晋骁的女人,就算沈俊有本事把她留在身边一时,除了加速自己的死亡,没有任何益处。你觉得,沈俊会为了一个不可能爱他的女人冒这份险吗?”冯晋骁俯视他:“我敢保证,沈俊见到萧语珩的时候,就是丁成民的死期。”
冯晋骁向他走近:“即便赢了他,你也是个输家,刘局。”
冯晋骁打冯晋庭手机,响了很多声,才被接起,“晋骁。”
陆成远蹲下身,抓起他衣领:“距离你告诉他集装箱号,多长时间了?”
“集合货场所有工作人员,听赫饶安排,打开所有集装箱查验。”末了他说:“珩珩被困在里面。”挂了电话他往地洞口走,走了两步身形霍地定住,然后疾步折返回来,陡然发难,一拳击向刘同面门:“萧语珩有任何闪失,我让你全、家、陪、葬。”
“师父!”
终于,螺丝被卸下来,看着埋在里面的两根电线,冯晋骁抬手抹了下脸。匕首比在蓝色的线上,他抬眸看萧语珩,“对了,珩珩,你嫁给我。”错了,我们就一起。几秒静默后,手上用力一压。
刘同瞬间僵住。
刘同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盯着冯晋骁,似乎不相信身为警察的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凌厉的侧脸轮廓有如刀削,冯晋骁冷声:“收队。”
终于,在冯晋骁走出房间之前,刘同败下阵来:“救我父亲。”
冯晋骁的声音没有一丝暖意,他以命令的口吻说:“让我大哥听电话。”
“晋骁!”
却是叶语诺。
货场面积太大,货物太多,集装箱根本数不清,要从中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当冯晋骁风驰电掣地赶到,站在偌大的货场之中,他黑眸扫过四周,“从今晚要离港,以及冷藏集装箱开始查验。”
刘同颓然跪倒:“海航货场,105236号集装箱。”
特警防暴车开道,救护车的红色信号灯一路闪烁,分秘必争地与时间赛跑。
刘同抬眼看他。
然后,他听见赫饶在耳麦里喊:“师父,拆弹专家到了。”
“不可能,他答应我只要见到萧语珩就放人。而且,而且你们不会让丁成民死的。”
冯晋骁接过赫饶递来的仪器,探出光线源,确认是一个改造过的红外感应炸弹,如果红外线不受任何阻隔保持正常照射,炸弹不会爆炸,但如果有人靠近萧语珩,阻隔了红外光线,炸弹就会立刻引爆。
大家异口同声,意思却只是一个,要留下来。
已经四个小时,赫饶和李股长那边都没有消息传来,那表示,他们还没有找到萧语珩。
他的珩珩,还有,他们的孩子,都在等他。
“你只是输给了自己,与我无关。”冯晋骁一把揪起他衣领,把人拎起来抵在墙上,寒眸如霜:“废话说够了吗?现在可以告诉我,萧语珩在哪了。”
冯晋骁的声音深沉而冷酷:“即便萧语珩落入他手里,短时间内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我还有时间,你再拖下去,恐怕收到的就是你老子的死讯。不信,我们赌一赌。”然后把他甩给柴宇,转身就走。
“不可能。”刘同讶然:“沈俊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