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有没有被利用暂且不提。”贺成江冷笑,“严大人你反正是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的。”
严元洲眉心一跳,一时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没等他开口,安帝就先一步甩出一叠写满字迹的纸,那纸在半空中散开,哗啦啦如雪片般铺在严元洲面前。
严元洲晃眼间只来得及看清几个词“严家”、“豢养私兵”。
单单这两个词就足够让严元洲面无人色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安帝声音冷极了,像是冬日寒潭,冷得人发抖。
严元洲不知道这种消息是谁抖出来的,但不论如何,他是决计不能认的,否则别说是他,就连严家上上下下,不管主家还是分支,都必然受到牵连。
他不敢细看那些纸上的内容,脑子飞快转动,寻找着脱身之法。
营帐中一时安静无比,只有那几具尸体身上的血腥味萦绕在所有人鼻间,最后被安帝厌烦地挥挥手让人将那些尸体全都抬了出去。
一具具尸体被抬着从严元洲身侧离开,那些手腕上清晰的刺字掠过眼角。
严元洲忽然一激灵。
他的反应在外人看来就像是被尸体吓到,只是他接下来突然爆出来的话却让人愣住。
“陛下,此事与老臣绝没有半点关系!”严元洲哑声道,撑着膝盖又往安帝方向挪了几步,越过了站在一旁的贺成江,“求陛下看在当年我严家救驾有功的份上重审此案!”
随着严元洲话音落下,帐内陷入死寂。
安帝的眼神变得阴沉至极,目不转睛盯着严元洲,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李德贵也被严元洲这番话惊了一跳,忍不住偷眼瞥过去,眼中暗光流转,让人难以分辨他在想什么。
在场唯一一个对严元洲这话没什么反应的大概只有贺成江了。
不过他反应极快,没多久就注意到了安帝和其他人的异样,顿时微微蹙起眉。
安帝登基迄今也就十年左右,能称得上“救驾”二字的事必然出自这十年间,可他从未听说过严家什么时候救过安帝。
更何况,什么样的事能让一整个家族出手救驾?
心中飞快回忆着自己知道的消息,贺成江心底也慢慢涌起冷意。
不管“救驾”之事是真是假,发生在何时,既然严元洲敢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必然能肯定安帝不会继续纠缠。
更何况,出事的还是安帝最不受重视的儿子。
难道就要让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贺成江面上不动声色,垂在身侧藏在衣袖下的手缓缓收紧,眼底深处同时掠过一抹冷意。
没等贺成江想出法子,安帝就率先开了口。
他没有看跪在地上的严元洲,而是目光落在贺成江身上,一双沉淀着不知多少阴私诡谲的眼睛冷冷的,片刻后才摆手道:“贺成江,你先出去。”
贺成江的心猛然下沉,可他却不能说什么,只能将心中所有不忿压下,咬着牙低头,退出了营帐。
外面两个南城兵马司的人正等着,看到他立刻迎了上来:“指挥使,里面怎么样了?”
贺成江没说话,径直朝远处走去。
那两人见状面面相觑,见贺成江越走越远,连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