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也没料到,挑眉:“使节是还有什么事吗?”
那使节首领是一位老者,看上去两鬓斑白、年过半百。按理说这样的老者行动多有不便,不太可能被选为远行的使节,然而或许是如今的凉上实在元气大伤以至于尉迟莹无人可用,只能让此人承担这份重任。
他在安帝面前跪下,动作标准地行了大礼,这才缓缓开口:“陛下,实不相瞒,此次凉皇除了命我等前来与梁夏商议和谈外,还特地命我给陛下带来了一份大礼。”
安帝心生好奇:“那大礼现在何处?”
“礼物就在殿外,陛下现在就可传人将之带上来。”老者缓缓道。
他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对这场宴会没什么兴趣的纪砚尘也吸引了。
他坐在席间,仅在皇帝与皇后之下,漆黑眼眸落在使节身上,平静的瞳仁深处掠过一抹淡淡的疑惑。
这一路上他除了最开始与这些使节礼节性打了个招呼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交流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纪砚尘曾让贺成江暗中调查过他们所带的东西都有什么,当初贺成江说除了寻常的衣物和日用品外就什么也没了,如今听说竟有礼物倒是让人非常意外。
随着安帝传唤,一位衣着朴素的凉上人随三名禁军侍卫进入殿中,从侍卫冷漠警惕的表情以及凉上人所抱东西的形状,纪砚尘隐隐猜到了是什么。
他脸上掠过惊讶神色,完全没料到凉上竟然连这样东西都能拿出来献给皇帝。
宴席上的人也都不是蠢货,一时间安静的殿中开始议论纷纷,众人交头接耳,小声交换着自己的想法。
安帝在看到那人手中东西的形状时,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欣喜的神色。
老者等四周的议论声小些了才再次开口:“相信各位都曾听说过,凉上的开国皇帝尉迟凛曾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剑客高手,一生经历过数不清的战役,届时靠着手中两柄神兵利器斩尽敌手。数百年来这两柄利刃都供奉在皇宫中,只有皇家子嗣方能瞻仰其模样。”
这下子,哪怕是那些迟钝的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老者仿佛没听见周围人的吸气声,拱手道:“陛下,吾皇愿意将两柄利刃的其中一件赠予梁夏,希望我们两国能永修同好,再不起战事。”
话音落下,那抱着剑匣的凉上人上前两步,半跪下来将双手举过头顶。
立刻有人上前来将剑匣取走,小心翼翼呈到了明显喜形于色的安帝面前。
李德贵替安帝打开了剑匣锁扣,缓慢谨慎地打开了剑匣,其中一柄笔直长剑映入安帝眼中,剑鞘上刻着漆金龙纹,哪怕剑刃还未出鞘便以足显霸气了。
安帝大悦,不由得抚掌大笑,看向使节的眼神越发亲和:“凉皇有心了。”
在场众人见状心思各异,但面上仍要祝贺皇帝得此重宝,各种天花乱坠的称赞不要钱似的往外出,把安帝夸得飘飘然。
饶是如此,却仍有一些人面色沉凝,不发一言,左相国陈柏言就是其中之一。
在这种场面上,没人会怀疑那名剑的真假,反而正是这样才更让人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凉上如今虽说已然势弱,但终究还不到需要用传国之宝委曲求全的地步,就算现在贺尧带兵继续深入也未必能有百分把握占领整个凉上,如今凉上的举动属实是多此一举,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陈柏言紧盯着跪在殿中的老者,精明的眼睛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脑海中掠过各种各样的猜测。
安帝并没有察觉到席间那隐约的异样,伸手将那巧夺天工的名剑取出,握住剑柄拔出半寸,看着那倒映着自己面容的剑刃心中越发得意。
凉上自古以来与梁夏毗邻,是梁夏数百年来的心头大患,无数年来大大小小的战役早已经数不清,即便如此两个国家也从来奈何不了谁。
可如今,他治下的梁夏终于将凉上压了一头,甚至让凉上不惜献上传国宝剑换取和平。
这就是他身为皇帝的政绩啊。
如此一来,他也算终于能从先帝的阴影中稍微走出些许了。
。
然而就在安帝高兴时,那凉上使节又有了动作。
他十分突兀地看了一眼坐在席位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纪砚尘,随后对安帝拱手:“陛下,吾皇将传国名剑献上,除了希望能为两国争取来长久的友谊与和平外,还另有一事所求,希望陛下能够准许。”
宴席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等着看这使节还能说出什么来。
陈柏言注意到使节异样的举动,目光也落在了纪砚尘身上,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帝心情好,和颜悦色地对使节道:“先生且说,凉皇如此诚意,我梁夏自然也是要有所表示的。”
使节脸上浮现出笑容,沉默些许,终于缓缓道:
“陛下有所不知,吾皇初登基,国内四处百废待兴,正是需要稳定人心之时。若是此刻能与梁夏联姻,定能安抚见国内惶惶不安的百姓,也能向天下彰显两国修好的决心。”
这话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连安帝脸上的笑容都僵了,缓缓将名剑放入剑匣眉头一皱:“凉皇想与梁夏联姻?”
席间几名适龄的皇子纷纷变了脸色,谁也没想到这原本无关紧要的一场宴会上会有火烧到自己身上来,纷纷担心自己成为那个联姻的对象。
毕竟,自古以来只听说公主和亲的,他们还从未见过谁家皇子远赴他国做王夫的,这传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消化呢。
使节微微颔首,对四面八方异样的目光视若无睹,好似自己只是提了一个非常寻常的要求。
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沈皇后似乎对他的话来了兴趣,首次开口,带着好奇也问出了此刻所有人心中的疑惑:“那么使节先生希望这个联姻对象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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