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叔摇着橹,带着小七妹和赵煦两人从其他溪流穿行而去。
等找到目标时,天色已经快黑了。
在漫天的黄色洪水中,汛期守候官的那座吊脚楼就像指引方向的坐标。
但里面空无一人,连备用的船都没有。
就像荒芜已久。
而青叔惊呼一声:“糟了,前面的村子被淹了。”
阴沉沉的天色下,黄浑浑的洪水中,一个大村落陷在洪水里,低矮处的房子已经没顶了,地势高处的房子也已经没了半腰。
青叔加快了速度将船摇了过去。
远远的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叫声和哭声。
小七妹永远忘不了这个场景。
高处的屋顶上坐着些泥人,看到有船来,都在急切地挥着手求救。
有人在大喊救命,有人在哭自己的亲人……
“我的爹娘被冲走了,求求你们划船去找一找……”
“我的孩子不见了,我的孩子不见了……”
“我家就在那,我阿奶没跑出来……”
“江宁府的官衙到底在做什么?”赵煦四顾之下愤怒顿生,“天狗噬月,天子无德,后世记录这场水患,不会说官衙治水不力,只会说我这个在位的皇帝昏庸无能。”
他仰头望着天,骂了一句:“老天,你长没长眼,我还没亲政呢。”
“赵煦,这是你的子民,”小七妹问,“除了骂人,你总得做点什么才行。”
赵煦问:“我能做些什么?对,太傅说,灾后赈灾三大要务,是什么来着?提举常平司发常平仓赈济,转运司发户部拨款,提刑司依法打击盗贼治安,这些该怎么做才好?”
小七妹叹了口气:“我管不了你要做什么,但我要做的事你得帮我。”
赵煦:“你要去做什么?”
“我有一套拳法,要去官衙里练一练,”小七妹说,“你得想个师出有名的官给我当一当。”
“祖师爷慈悲,也不用太大,比方说有个从四品和陈南山平起平坐就行。”
赵煦眼睛一亮:“我封你为河道走马承受,正四品怎么样?”
“管马的?”小七妹质疑道,“能换个管人的吗?”
“哎呀,走马承受,又叫暗察使,属安抚司,都是朝廷临时委任的官,也就是说书人说的钦差大臣,”赵煦兴致勃勃地说,“不过,委屈你先当个太监。”
“太监就太监,”小七妹说,“官大就行。”
“青叔,”她乐滋滋地问,“这个村归哪个衙门管?”
“白塘县,”青叔说,“这里和我们伍家沟不一样,它归白塘县管。”
听了个半懂不懂的他担忧地说:“你们两个娃可别瞎胡闹,过家家也不是这么个过法。”
赵煦一拍巴掌:“过家家好啊,我还没玩过呢,不如我也当个太监来玩玩。”
小七妹:“首先,得去搞两套戏服。”
赵煦:“我可以用萝卜刻个玉玺。”
小七妹:“祖师爷慈悲,咱俩先礼后兵。”
“怎么个先礼后兵法?”赵煦摩拳擦掌,只恨不得现在就能开场。
“你先上,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理,说不通,就让我的三七拳法当兵,”小七妹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先礼……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