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季川便抬脚去了前院。
前院已经在做其他准备了,书房旁的屋子被清空了,此时支了张床又铺了干净的床巾,又熏了各色草药和醋……
小道士在小厨房里煮羊肠细线。
朱季川便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里的下人都被小道士赶了出来,说是怕他们偷师,此刻正站在屋檐外探头探脑的看什么。
“这小道士真俊,别看他瘦,脱了衣服还挺有肌肉的。”
朱季川在人群外一看,小厨房里水雾缭绕的,但能看到一个光着膀子的少年郎在灶台边忙碌。
道袍就搭在小厨房的门口,那人大概是嫌热,连上身都光着,那身板是个男子无疑。
朱季川一直等到他从小厨房里穿好道袍,手里端着两只倒扣在一起的大碗出来。
他怅然若失地行了个礼:“小道长,我祖母想带人去佛堂为父亲诵经祈福,不知与您相不相悖逆?”
小七妹将手里的大碗递给他:“端着。”
朱季川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入手烫得很,他不由得闷哼一声,咬牙忍着端起来。
“烫手不?”小七妹问。
“还……还行。”朱季川没好意思说烫。
小七妹粗声粗气地笑起来:“我就是怕烫才递给你的。”
朱季川这才换着手扯过自己的衣襟包着碗边端在手里。
“我怕烫想的法子是找你端着,你怕烫想的法子是拿衣服垫着,两个法子都行,你祖母想念经就去念呗,有啥不行的。”
“难道道爷还能找佛爷打上一架?”
她边笑边说话的时候,连喉结都在随之而动,朱季川终于死心了。
不过值得开心的是,三平道长将已经长合的皮肉重新切开,真的在伤口里面找到了一截断掉的筋。
整个朱府都很喜庆,连缝针后虚弱的朱合洛都面有喜色。
陈南山是最开心的:“小老七,离你开山立派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小七妹笑眯眯地数着一锭锭的金子,心想,离初五越来越近了。
于管事又被救走了,救走他的人能耐如此大,被拘禁在大宗正司的大长公主到底知不知情,她还能不能带个用鸡血染的人头去骗上一骗?
她还没拿定主意,一回到提刑司署衙,李昱白替她拿了个主意。
他穿着齐整,紫色的盘领大袖官服上绣着山水,戴着方顶展角幞头,腰间束着金带,还挂着金鱼袋。
“小七,跟我走。”
陈南山见他面色严肃,不由得跟上几步:“大人,不如我也跟着。”
“你不方便跟去,”李昱白摆手说:“于管事有一句话说得对,你是凭科举一路走上来的,我是以小郡王的世袭罔替换来的,都太正太爱惜羽毛。”
陈南山便神情关切地追问道:“大人要去做什么?莫非是……”
李昱白正色说:“我提刑司死的这些勇士不能白死。那些埋在花树下的孩子们不能白死,被活人成畜的那些人也不能白死,既然大长公主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这个主子,那就得承担主子该付出的代价。”
“纵使有人负了她,那也是她赵氏皇族,而不是这些供养着他们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