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八年前我还是个小小户曹,离我和大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还有一年的光阴。”陈南山摇了摇折扇,“提刑司八年前被宫里从上到下撸了好多官。”
小七妹:“这么说起来,大人当时也不在提刑司啰。”
“本朝外姓王,子侄皆闲散,那时候大人还在汴水河上吟诗作对掉酸文呢。”
陈南山掐指算了算时间:“不过,半年后他就入仕了,从六品尚书省员外郎。”
小七妹虚心请教:“这官大吗?”
陈南山:“和叶知县品级一样,但员外郎是京官。”
就见小七妹鬼鬼祟祟地凑近自己,问:“咱们大人,上面有人吗?”
“你问这个要做甚?”陈南山皱着眉问。
“大人喊我去京都,我不得打探打探他有没有靠山,”小七妹理直气壮的嘟囔着,“听说京都居,大不易,满地都是官,一块砖头能砸倒三个五品,万一有个万一,我不得知道抱哪条大腿能保命么?”
陈南山朝天拱了拱手:“官家。”
“可听说了,官家都还没亲政,”小老七质疑着,“万一这就是那个万一呢?”
“那就太皇太后。”
这谪仙一样的李大人靠山这么硬,都还有弥补不了的人,他要带师父去京都,是要为谁谁谁治疗?
小七妹就这样顺嘴问了。
陈南山难得的迟疑了下,说:“你看,周氏一族造孽留下的活叫驴、人言狗,不是得三平道长才能治。”
这个谁谁谁,似乎很神秘,连陈南山都不肯轻易提及。
小七妹一边想,一边举起了手里的泥人头。
不见满头白发,没有疯癫表情,阿霜娘的脸端庄秀丽,美得很大气,说她是诰命夫人,也不算溢美之词。
……
“所以说人啊,只要你肯干活,就会有干不完的活,只要你肯吃亏,就会有吃不完的亏。”小老七蔫吧的看着面前摆了一地的白骨叹气。
梅花湖边,竟是脱得只剩裤衩的精壮汉子,湿淋淋的,乐呵呵的。
“大人说了,一个人头五十贯钱,我已经捞到四个了。”
“没想到啊,大善人周首富,居然是靠这些黑心银子发的家,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啊。”
“就是,干再多修桥铺路的善事,也掩盖不了他家这丧良心的底子。”
“哎,只是可惜了大少夫人和小小姐了……”
“一想到湖底下这些可怜的人,不晓得是谁家孩子,也不晓得人家父母是不是还在苦苦寻找,心里就难受啊……”
小七妹捅了捅陈南山的胳膊:“陈大人,提刑司还会继续找周家真正的小小姐周芸儿吗?”
“会。”陈南山点头,“但是很难,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晚了。”
“你知道为什么拍花子这么难剿灭吗?”陈南山问道。
小七妹:“为什么?”
“因为没有成本、没有门槛、只要有这个坏心就能干,而且还特别容易隐藏。”
比如周家村,平时可以是真正的村民,某个时候也可以是真正的拍花子。
“往往是一个堂口被剿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哪里、有什么人,又会起来另一个堂口。”
让一个孩子消失在人海中,不要太简单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小小姐周芸儿还活没活着,没有人可以下这个判断。
要找到她,就得先找到以“梅氏”为代号的“上面”。
陈南山说:“大人去了白云洞,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白云洞,那个被丽娘子拍走的人中长得好的年轻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