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位资历颇深的刘科长寒暄了几句后,林青锋说明了来意:“刘科长,你帮我拿一下行动处针对财政部那几个鼹鼠的审问记录吧。”
因为这批审问记录才入档保存没多久,刘科长记得很清楚,他点点头道:“好,林副处长您稍等一下,我这就给您拿去!”
随即,刘科长短暂的离开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便拿着一个档案盒子走了进来:
“林副处长,财政部那几个人的审问记录都在这个档案盒子里,不知道您具体要哪个人的?”
林青锋说道: “这些我能都拿走吗,因为可能不止要看一个人的审问记录!”
“没问题!”
刘科长自然没有拒绝,他将档案盒交给林青锋后,又递过来一张档案领取单,对于这些重要文件,哪怕是韦忠恕、韩存升、林青锋他们这几个部门正副主官,也是需要在领取单上签字的。
林青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钢笔,然后快速签下来自己的名字,这才将档案盒领走。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林青锋将档案盒打开,然后一一审阅着每份审问记录,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出来。
没过多久,林青锋在其中一份审问记录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份审问记录是来自原财政部主任秘书葛昌的,通过这份记录可以得知,在对此人的审问过程中,行动处并没有只是单纯的问他关于日本情报组织的事情。
像关于财政系统内部的一些贪腐情况、人事往来等信息也进行了重点询问。
军统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掌握财政部尽可能多的黑料,这样才能有足够多的底牌和财政部争夺缉私权!
在这些信息中,林青锋了解到葛昌没少通过帮人升迁、变动职务而大捞特捞,毕竟下面的人们想要升官儿,不送些美元金条的怎么能行呢?
或许,九条良志安排的那个陕省财政厅的日谍,应该就是走了葛昌的关系!
想到这里,林青锋将档案盒收好,然后亲自前往审问室准备提审葛昌。
很快,带着镣铐的葛昌被押到了审问室,林青锋看到此人进来后,发现葛昌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有些惊恐,看样子上次的审讯,给葛昌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在被固定在椅子上后,葛昌抬起头,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提审自己的军官,不过让他有些吃惊的是,坐在审问席的竟然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子。
此时,旁边一名军统成员开口说道:“葛昌,这次提审你的是行动处的林副处长,你要好好配合林副处长的审问,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
葛昌身体一颤,他赶紧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一定配合,一定的!”
尽管心中依旧惊讶于这个年轻人竟然早已高居副处长之位,但葛昌也不敢再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之前审问时,军统的那些刑具让他尝尽了苦头,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林青锋看着葛昌,此人的脸上还残留着淤青和伤痕,看样子是之前审问时留下来的痕迹,他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后,便开口道:
“葛昌,我这次提审你是有件事情要问你,我希望你能老实回答,知无不言!”
不等葛昌说话,林青锋直接开门见山道:“九条良志你认识吗?”
葛昌点点头:“认识的,当初我被策反之后,跟他见过很多次,而且如果您晚一些抓我的话,恐怕我现在已经直接和他联系了,不必再通过商社了。”
林青锋又问道:“九条良志有没有找过你,让你帮他安插一些日谍分子?”
听到这个问题,葛昌立刻摇摇头道:“这个没有,我每次见到九条良志,都是跟他讲一些财政部里的内情,他除了让我多打探一些消息外,并没有给我安排其他的工作!”
林青锋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紧接着又问道:“你在沪城那边儿的熟人多吗?”
葛昌点了点头:“还可以吧,我以前的身份您也清楚,沪城的那些商人们都会主动来结交我,所以也是有一些熟人的!”
林青锋问道:“这些熟人里面,有没有人让你帮忙给他们的亲戚朋友安排工作的?”
九条良志的主要活动区域基本上就是江浙沪一带,而且此人的交际圈十分复杂,他很有可能会通过沪城的某个朋友来帮忙搞定这件事。
葛昌一听这个问题,便说道:“那就多了,财政部的、财政厅的、税务署的、海关的等等,我安排了很多的工作,连我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
林青锋沉吟了一下,问道:“安排到外地的多吗,比如华北、西北、西南那一带的?”
葛昌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还真有,不过不是很多,我印象中曾经帮忙给一个朋友的侄子,安排到了川省的税务署工作。”
“还有也是一个朋友的表弟,因为老家是陕省的,我就给他走了走关系,安排到了陕省的财政厅!”
“对,就是陕省的财政厅,当时还费了些工夫呢,毕竟那地方离金陵太远,我们财政部的话语权没那么大。”
此言一出,林青锋的目光立刻锐利了几分,他立刻追问道:“你还记得你这个朋友的表弟的一些情况吗?”
葛昌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时间有些长了,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我记得这个人姓张,叫张林河,本人我没见过,就是见过一张档案照片,所以模样什么的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张林河”
林青锋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又问道:“你给这个人安排的什么职务?”
“陕省财政厅的盐务处二科副科长!”葛昌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葛昌对于这个记得还是很清楚的,因为他每次帮人跑官买官的时候,都是按照官职的大小、重要性来收取好处费的,所以他对于每次跑得什么官、收了多少钱记得很清楚。
更何况他本就是会计出身,对账目这种事情一向都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