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问题后,宋城益的脸色变了变,虽然他已经选择暗中投靠了日本人,可真正要给日本人提供情报,尤其是关于总部来人的这类关键情报时,他的心里还是生出浓浓的惧意。
真要是迈出这一步,一旦被特务处里发现,那自己可就彻底万劫不复了。
特务处的家规可是很严格的,尤其是对待叛徒这种问题上!
但是宋城益没得选了,当他选择投靠日本人后,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哪怕这黑中潜藏着种种足以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危机。
沉默片刻后,宋城益开口道:“对于您询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是谁主导了针对武汉情报组织的抓捕行动,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您!”
“哦,说说看!”
听到这话,松下裕太和岸田信竹都来了兴致,一个个把目光投向了宋城益。
宋城益喝了一口茶,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口腔,然后开口道:“这次的抓捕行动,是特务处金陵总部的行动科长韦忠恕主导的。”
“武汉站这次只能算是在一旁辅佐,因为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有关贵方在武汉的情报组织的线索,都是这位韦科长从金陵带过来的。”
“你能找到这个人的照片和他的档案资料吗?”松下裕太询问道,对于这样一个棘手的对手,掌握他的相貌和一些基本资料是重中之重。
宋城益摇了摇头:“这个我办不到,韦忠恕是总部行动科的科长,在级别、地位上甚至还要高过武汉站站长巩万年。”
“像这一级别的长官,他们的任何资料都被特务处列为绝密信息,重点监管保存。”
“我只是一个总务处的会计,没权力接近这类核心机密。”
“不过”
“不过什么?”
本来还在为宋城益刚刚那番话感到可惜的松下裕太,现在立刻有些急切的问道。
宋城益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他们在武汉的落脚点,那是武汉站旗下的一个产业,叫鸿泰酒店,他们那些人都住在鸿泰酒店。”
“到时候,您可以在附近租一间房子,派人监视这家酒店,并对进出的人员进行拍照。”
“到时候,我也可以在旁边进行协助、指认,这样一来,您二位就能掌握韦忠恕这些人的相貌了!”
听到这话,松下裕太和岸田信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喜悦的眼神。
“社长,您意下如何呢?”松下裕太还是要开口确认一下。
岸田信竹一边端起茶杯,一边笑道:“宋先生的这个提议非常不错,仅凭这件事,就足以证明宋先生对大日本帝国和大东亚共荣事业的忠诚!”
“宋先生,我们以茶代酒,干了这一杯!”
此话一出,宋城益赶紧双手捧着杯子,然后恨不得把杯底挨着桌面,小心翼翼的和岸田信竹、松下裕太一一碰杯,然后就像捧着什么神仙圣水似的,一脸虔诚的将杯里的茶水喝下。
紧接着,松下裕太又问道:“从金陵总部来的这些人中,你都认识几个呀?”
听到这话,宋城益有些不太好意思道:“不瞒您说,除了韦忠恕外,也就认识两三个校官级别的成员。”
“就这几个人,我还是通过站里机要股的一个秘书了解到的,否则的话,我可能一个都不认识。”
岸田信竹的眼神稍稍变了一下,心中还是对眼前这个宋城益多少有些不满,花了不少钱、费了不少劲,结果就策反了一个武汉站的边缘人物。
但凡能策反一个关键人物,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呢。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个不错的开端了,毕竟能在武汉站里策反一个内情,就能通过这个内情员不断对武汉站进行渗透。
时间一长,早晚能把武汉站渗透成筛子一样!
“松下君!”岸田信竹开口道。
“是,社长!”松下裕太赶紧应声答道。
岸田信竹说道:“今天下午你去鸿泰酒店附近租一间合适的房间,然后派几个得力人手进行监视。”
“好的,社长,我下午就将这件事办好!”松下裕太说道。
紧接着,岸田信竹又看向宋城益:“宋先生,麻烦你和武汉站请个假,另外再找个合适的理由和你的家人说一声。”
“这两天你就不要回家、也不要上班,就帮助松下君监视鸿泰酒店、指认那几个金陵总部的军官吧!”
宋城益自然不敢拒绝,他连连点头道:“没问题,您交待给我的事情,我一定全力以赴!”
“不过,您让我去调查贵方被捕人员的情况,请恕我能力不足,我没办法做到这件事。”
“这些人都是被严格看管起来的,我们这些内勤人员根本没资格靠近他们,更不用说打探他们的消息了。”
“一旦我有打探的举动,恐怕站里会在第一时间怀疑我的动机,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宋城益一边说着,脸色也愈发为难,岸田信竹倒也没强迫他,只是点了点头,略带失望道: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谢谢岸田先生体谅!”宋城益赶紧答谢道。
眼见着宋城益这里已经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岸田信竹便打算起身离开,毕竟新东亚商社那里还有一摊子事儿呢。
最重要的是,最近黑龙会鄂省分部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隔三差五的就会索要行动经费,搞得庶务部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银行,给几个特定账户汇款。
就在前天,黑龙会又通过登报的方式,利用一则广告再次向新东亚商社提出了索款要求。
因为这段时间黑龙会要钱的次数有些多,新东亚商社的流动资金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可钱该汇还是要汇。
没办法,岸田信竹只得让下面人去索要几笔生意上的欠款,然后由庶务部统一核算后,再汇给黑龙会。
岸田信竹现在得回商社一趟,看看庶务部把这项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毕竟这件事不能拖得太久,否则他这个商社社长难逃其咎。
可就在岸田信竹准备动身时,宋城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像献宝一样,有些兴奋道:
“您看我这脑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