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有人在外面大喊,“夫人!夫人!”
“砰!”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紧接着是无数的脚步声传来,咔咔作响,“夫人,好像是士兵的军靴声。”蝶儿紧张地小声道。
大乔连忙回屋穿上外裳,和蝶儿来到院子里,经过外屋时,她不敢看莺儿的惨象。
刚到院子里,大群士兵便奔了进来,为首一名军官,大乔认识他,是内防军校尉王宁,负责建业城安全,偶然也会来秣陵县,王宁上前施礼道:“卑职参见夫人?”
大乔指了指房内,颤抖着声音道:“王将军去看看,刚才。出事了。”
王宁一挥手,几名士兵举着火把进了房间,不多时,一名士兵出来对王宁低声说了几句,尽管他的声音很小,但大乔还是听到了两个字,‘奸杀!’
她的心中一阵悲哀,泪水从眼中滚落,莺儿从小跟着她,快十年了,却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这时,十几名士兵将住在外宅的四名老仆反绑着手押了进来,大乔一惊,连忙道:“王将军,不会是他们所为,快放了他们。”
王宁苦笑一声,“我知道不是他们所为!”他一挥手,“放了他们。”
大乔这才有些醒悟过来,刚刚才发生命案,王宁就率军赶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大乔心中疑惑起来。
王宁仿佛知道她的遗憾,叹息一声道:“卑职率军夜巡县城,刚才听见有更夫禀报,说看见有两个黑影翻墙进了乔府,我担心夫人有失,就急急赶了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让夫人受惊了,是卑职之过也!”
说完,他跪下向大乔磕头赔罪,大乔摆摆手,柔声道:“将军请起,这不怪将军,将军来得很及时,不知两个恶贼抓住没有?”
“启禀夫人,卑职来晚一步,没有能堵住两个恶贼,不过夫人放心,卑职已派士兵去追赶了,保证一定能抓住他们!”
王宁又打量一圈宅子,摇摇头道:“夫人,这里太不安全了,一个小蟊贼就能潜入,夫人身份高贵,不能再住在这里,恳请夫人回宫,应由宫中侍卫保护夫人安全。”
大乔一怔,她凝思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住在这里已有几个月了,邻里和睦,从无盗贼光临,今晚只是偶然事件,我看暂时就不用去建业宫了。”
其实大乔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既然知道她身份高贵,为什么不怕几个侍卫在府宅周围巡视,居然让恶贼潜入府,害死了她的贴身侍女,这才是王宁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劝她去建业宫,那里是孙权和他妻妾们的住处,与她何干?
但大乔不愿麻烦别人,也不愿过于特殊,她便没有说出这番话,只是淡淡拒绝了王宁的劝说,王宁也有些着急,今天是最好的机会,如果再劝服不了大乔,那大乔就再也不会回建业宫,明天他怎么向吴侯交代?
王宁心中着急,又劝道:“恶贼目标一定是夫人,他们今晚没有得手,必然不会甘心,一定还会寻找机会再来,那时夫人怎么办?还是请夫人跟卑职先去宫内暂避,等安全后再回来不迟。”
大乔是一个极为聪颖之人,她感觉王宁对抓恶贼并不热心,甚至他还没有进屋去查看一下,而且一口咬定恶贼是冲她而来,只是在拼命劝说自己去建业宫,大乔心中有了一点疑心。
她淡淡道:“刚才将军还告诉我,已经派士兵去追恶贼了,还保证一定能抓住,可是现在怎么又说恶贼还会回来?而且官兵都已经来过了,将军觉得两个恶贼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王宁一下子怔住了,他才发现忙中出错,话中自相矛盾了,他心中有点慌乱,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士兵追不上他们,刚才只是安慰夫人,其实我没有半点把握。”
大乔点点头,“那就等追击士兵们回来后再说吧!”
片刻,一名军官匆匆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启禀将军,弟兄们没有能追上两名黑衣盗贼,被他们跑掉了。”
“黑衣盗贼?”大乔疑惑地问道:“你看见他们了吗?”
“这。是更夫看见了他们,我们没有看见,只是听更夫描述,才知道是黑衣人。”
这名军官强调黑衣人,又说没有见过,便令大乔更加疑心了,明明没有亲眼见到的东西,怎么会肯定地说出来,况且现在是一更时分,城门早已关闭,两个恶贼跑得再快,也不可能翻城而出,必然还在城内,怎么会追不到?
更重要是,王宁来得太快了,她们还没有从惊吓中清醒,他们便撞门而入,这种情况下,应该能堵住两个恶贼,而且他们一定看到了恶贼,才会有方向去追,否则,他们怎么知道恶贼已逃走,而不是躲藏在府宅内?可这会儿又说他们没有看见恶贼,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大乔心中有了疑心,又不露声色问道:“既然更夫看见了恶贼,能否让我问问更夫,我认识这里的更夫,名叫张老实,我想问问清楚,王将军能把他带来吗?”
王宁哪里有什么更夫,是他顺口编出的谎言,他就在附近巡逻,等心腹报告黑衣人出来,他便立刻率军赶来,根本与更夫无关。
但如果没有更夫发现,王宁又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及时出现,所以更夫的举报就合情合理了,他自认为天衣无缝,只是他没想到大乔居然要见更夫?一下子点中了他的要害。
他顿时心慌意乱,吱吱呜呜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忽然转身,厉声吩咐左右道:“去把更夫张老实带上来,快去!”
几名心腹眼中都一片茫然,让他们去哪里找?这时,一名心腹小心地提醒道:“将军,你不是说,让张老实先回家吗?但他家在哪里,弟兄们都不知道!”
王宁连忙顺着心腹士兵的话,对大乔笑道:“看我糊涂了,我让张老实先回去了,却不知他在哪里?明天一早我再去找他,一定给夫人一个交代,还是先请夫人随我回宫,以保证夫人的安全。”
大乔心中一阵冷笑,把更夫放回家了,连自己的几个老仆都要抓,他们会把唯一的目击证人放掉?还居然敢说找不到他家,真荒谬绝伦。
更重要是,她根本不知道更夫叫什么名字,更没有见过,只是她随口编一个张老实的名字,他们居然真把更夫叫做张老实,可见他们谎话连篇,根本就没有什么更夫发现黑衣人。
现在大乔已经能肯定,这两个黑衣恶贼一定和王宁有关,再联想到王宁一个劲催促自己去建业宫,霎时间,大乔忽然明白了一切,她心中顿时愤恨之极,堂堂的吴侯,为了得到自己,居然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将自己贴身侍女用最卑劣的方式害死,就是为了恐吓自己去他的后宫。
大乔当然知道,一旦他进了建业宫,她便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从此成为孙权的玩物,大乔心敏聪慧,她又害怕孙权恐吓不成,再用强行手段将自己绑架去建业宫,也一样无人知道,刚才王宁说恶贼还会再来,估计他们就准备用这个更卑劣的手段了,将自己悄悄绑架。
想到后果严重,大乔心念急转,便道:“好吧!我就听王将军之劝,去建业宫暂避,不过我会在天亮后再去,这么半夜三更去建业宫,让人看见会生闲话,对吴侯名声不利,明日天亮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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