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们的瞬间,赫饶的脑海时突然闪过那一夜与和琳在星辰酒店走廊里的见面,以及凯悦广场上,人来人往之中,她俯在自己耳边说:“你男人,卖相好,功夫也棒。”的话。
林锋穿过两条二类街道,又经过一条暗巷,在一处位置极隐蔽的仓库后门藏了起来。赫饶悄无声息地躲在距离他不太远的地方,静观其变。
林锋用近乎破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想……立功,既便是……坐牢,也可以清清白白地……和她在一起……”
赫饶无心和他攀谈,只说:“快点,追前面的一辆黑色轿车。”
已是深夜,街道上的车不多,很快就看到林锋的黑色轿车。
命中注定,要赫饶亲眼看着林锋出事,平时这个时间鲜少有出租车出现的街道,竟然驶过一辆出租车。
或许,林锋直到死前,才知道老鬼是谁,结果——
赫饶再一次中途下了公车,拦了辆出租车,保持安全距离远远地跟着。
赫饶僵住。
接下来一周世界风平浪静,赫饶的内心却因为林锋言语不明的话波澜四起。多希望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林锋是警方的卧底。可如果是那样,和琳该是多危险的人物?萧熠呢,连他都和和琳有所交集。只是巧合,还是别有它意?
赫饶顺着黑色轿车行驶的方向奔跑。明知道无论自己速度多快都追不上,还是不停地奔跑。
“警察办案”四个字具有一定的震慑力,司机甚至什么都没看清,却乖乖地闭了嘴,还把油门踩到底,直追前车,但心里却负着气:警察办案啊,挣不到钱了。
赫饶抓住他的肩膀,哽咽地喊:“林锋,告诉我,他是谁?是谁杀了你?”
出租车继续跟。
可惜的是,日记中对于老鬼的信息,没有丝毫透露。
而她说完,身后的保镖就把一个箱子甩到桌子上。
让我以为,你是陪我而来。
赫饶扑倒在他身边,用自己的帆布包按住他胸口,试图止血,“你撑住,我叫救护车。”
事后,赫饶在林锋的遗物中看到一本日记,上面记录了他从被集团选中送去警校开始卧底生涯,到他认识赫然,爱上赫然,以及后来为了赫然决定倒戈的全部过程。或许,尽管他竭力地要护自己周全,还是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日记,是他为家人,为赫然留下的。
可是,林锋再也无法回答她了。
当然是赌赢了。酒会上,萧熠和和琳果然同时现身。
除了毒品,还能是什么?
对于她堂姐赫然,邢唐自然是不陌生,“我看看能不能查查她的底。”像是怕赫饶拒绝一样,他解释:“至少知道是什么背景,也好让赫饶死心。”
就在赫饶看不下去准备离开的时候,别墅的灯忽然全部熄了,漆黑一片的世界,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袭来。
林锋没事。
面对林锋的死讯,赫饶这样告诉赫然:“他是警方卧底。”
赫饶上车,发现这辆车竟然是自己先前打的那辆。
司机加速的同时,还劝她:“是男朋友吧?刚才你让我远远地跟着,我就知道。”他从后视镜里看着赫饶:“姑娘,强扭的瓜不甜,他要是真变心了,你再追也没用,凭你……”
赫饶才发现手机里有六个未接来电,四个是大伯,两个是贺熹,应该是在她跟踪林锋去别墅时打的。当时手机在背包里,她没听见。
那是一个周六,深夜十点,赫饶做完家教回大伯家的路上,看见了林锋的车,而车上副驾位置坐着一个女人。赫饶没看清那女人的容貌,但凭她短发的特征,她确定车上的不是和琳。
赫饶改变方向,跑向别墅后院相邻的街道,就见一辆陌生牌照的黑色轿车在夜色中飞驰而去。
可惜,时间显然是来不及。
一个活在阴暗世界里的人,为了所爱之人,终于放弃了错误的信仰。赫然至死都不知道,起初林锋和她在一起,不过是掩人耳目,直到有一天,他真的爱上她,是以生命为代价做出背叛集团的决定。
敏锐的赫饶竟分不清了。
赫然笑着哭了,她说:“我就知道。”然后,她扶着平坦的小腹,喃喃自语:“宝宝,爸爸是卧底,不是毒贩。”
邢唐在第二天就把获得的和琳的资料通过电邮发给了赫饶。表面看来,身为珠宝设计师的和琳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无论是她的言语,还是眼神都让赫饶觉得讨厌。
女子理都不理,只看向对面的买家,“验货吧。”
赫饶抬眸,外面的夜空漆黑寂静,室内的灯光柔和点缀,面前的男人目光锐亮,姿态沉静。
赫饶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倾身向前,低头靠近:“你想让我告诉赫然什么?”
或许,林锋以为从那个女人嘴里套出了交易的准确时间和地点,结果,他应该是被人将计就计了。在他离开别墅后,那个女人消除了所有关于她的痕迹,悄然离开。
赫饶翻到日记的某一页,林锋写到:我离开你,是因为我爱你。即便我知道,从认识的那天起,我就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
当屏幕上显示“发放成功”的字样,赫饶把手机调为静音。
此时此刻,和琳挽着萧熠的胳膊巧笑嫣然的样子,赫饶甚至怀疑,那个说话露骨的女人和眼前的名媛淑女,是不是一个人?
就在赫饶准备去向赫然探明真相时,林锋就出事了。
如果当时直接报警,或是真的进入了别墅,会不会结局会有所不同?赫饶无从得知。就在她跑到别墅侧门,准备翻墙而入时,车子的引擎声传进耳里。
赫饶的手机也在这时响了,她一直凝神摒息,突来的手机铃声吓了她一跳。太巧合了,赫饶险些以为林锋发现了她,给她发来信息警告。结果却是贺熹,“伯父打来电话,说你晚上没回去。我打电话你也不接,在哪儿呢?”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赫饶打断了,“警察办案!”然后她把公安大学的学生证往他眼前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