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语。
到了镇上，车子停在路边，周天明带路，七拐八拐才来到一户人家。
门上没有贴对联和门神，不远处的水沟里，堆满了中药渣。
“李虎！在不在家！”
周天明哐哐敲门，门是从里面上的锁，说明屋里有人。
老旧的木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一个中年妇女满目愁容地看着三人：“李虎出去了。”
“嬢嬢，我们不找李虎，李叔在家吗？我们想请他去石泉村放电影。”
“谁啊？”屋里传来一声男人的呼喊。
女人回头：“是虎子的同学，没事，来找他玩的。”
周天明：？？？
耶！嬢嬢，打胡乱说哦！
睁起眼睛说瞎话嘞！
不过随即女人走出来，把门带上：“你李叔生病了，放不了电影，你们回去吧！”
一阵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很快门被拉开，一个披着军大衣的男人撑着拐杖：
“是天明啊！虎子一会儿就回来，你找他啥事？”
女人皱起眉头：“你出来干嘛，还不快进去躺着！”
“李叔，我们想”
周天明还未说出口，就被王阳拉了一下：“就找李虎玩，没啥事，他不在我们就先走了！”
男人面色惨白，军大衣的下面，一只裤腿空荡荡的。
都这个时候，周天明还想让人放电影，王阳拉着他就走。
没走多远，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提着中药袋子，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
“周天明？你来干什么？”李虎麻木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清亮，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黯淡了下去。
似乎他不再是一个少年，而是大人。
“我来找你爸放电影，被你妈拒绝了！”周天明还有些抱怨，他觉得没办好这件事，在王阳面前很没面子。
李虎看了眼王阳和旁边的赵若男：“我爸腿断了，以后下不了乡了，不说了，我妈还等着煎药。”
苦难注定会让人成熟起来，李虎与周天明同岁，此时身上却没有一丝少年感。
看着他身上的灰尘，和车筐里的手套，王阳叫住他：“你在外面干活，一天能挣多少钱？”
李虎咧嘴露出白牙：“我在工地搬砖，今天挣了十八块！我选择拿现钱，不然一天能挣二十。”
他的脸上带着自豪，这是一个少年蜕变成男人，承担家庭重担的转变。
赵若男看着眼前的李虎，突然感觉自己挣的五十块钱，有些烫手。
“你爸去放一场电影收多少钱？”
李虎：“收十块钱，要是有人请，给二三十也不是不可能。”
“你会放电影吗？”
“会！我从小就跟着我爸到处放电影。”
“给你二十分钟，你去换身衣服，带上设备，今天在石泉村放电影，给你五十。”
王阳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了过去。
周天明趁机介绍道：“李虎，这是王阳哥，穷得只剩下钱了。”
李虎愣愣地看着王阳手中的五十块钱，好几次他爸喝酒吹嘘，说有个阔气的老板，请他放电影，给了五十块钱。
现在梦想照进现实，他有些懵逼。
“对了，你现在干的活，就别干了，以后专门在石泉村放电影，一千块钱一个月，等你爸腿好了，也可以来，工资也是一千。”
李虎的泪水夺眶而出，而王阳却冷冷地说道：“你还有十八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