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太监宫女跪倒一片,嬴征并未理会他们,径直来到太后寝宫门前。
砰!
禁军将宫门踹开,十分狂暴。
嬴征走进太后寝宫,亮起宫灯。
太后轻纱璧体坐于凤榻之上,一脸蕴怒。
“皇儿拜见母后!深夜打扰母后!多有不周,请母后见谅?”
嬴征淡淡说道,却并未向往常一样行礼。
“皇帝深夜带兵造访哀家!可是要兵谏夺权?”太后故作镇定,冷声问道。
太后心中惊涛骇浪,她从未想过会有今日。一个冷宫长大,无依无靠之人,如何会掌握兵权?
“母后此言差异!皇儿是天子,身为帝王,集天下大权于一身,何来夺权之说?
皇儿继位至今,母后为国事操劳颇多,如今皇儿可独当一面,自然无需母后操劳。
父皇已死,徒留母后一人岂不孤单,母后不若下去和父皇为伴?”
“嬴征!汝可知是谁将你从冷宫救出?又是谁扶保你登上天子之位?
皇族之中能继承大统者车载斗量,缘何你一冷宫之子,有如此机缘?
如今汝羽翼未丰,便欲以怨报德?若无哀家,汝此生必定老死冷宫。”
太后愤怒质问,在她看来,嬴征与畜生无异,不懂知恩图报。
“母后,朕尊称汝母后,起因便是这份恩情。
诚然,若无母后提拔,朕恐是朝阳宫一冤魂耳。
然母后提拔朕,其心可正?
在母后眼中,朕这个帝王,不过牵线木偶而已,一举一动皆受人掣肘。
朕即便知恩图报,到头来亦是写禅位诏书之人,更遑论汝逼死朕之生母。
天下现今是大秦之天下,嬴氏之天下,百姓之天下,群臣之天下,亦是朕之天下。
这天下并非任由母后与赵氏巧取豪夺之物。
请母后升天,九泉之下看皇儿治理大秦天下。
朕不敢自比尧舜禹汤古之先贤帝王,然朕不敢庸庸碌碌虚度此生。”
嬴征语气平淡。
此时凤榻之下传来一声响动,太后花容失色。
禁军从榻下拖出一人,却是赵吉,衣冠不整躲于榻下。
寝宫之内全部愕然,包括嬴征,亦没料到赵吉会在此。
太后看见赵吉一刹那,神情萧索,瞬间衰老十年。
禁军将赵吉捆个结实,赵吉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朕不知母后这里有外人过夜,无意惊扰母后春宵,罪过。
来人,赵吉私通太后,将赵吉送去死牢。”嬴征声音渐冷,禁军拖起赵吉便往外走。
太后眼睁睁看着赵吉被拖走,无奈说道:“嬴征,这天下归汝。
哀家认罪服死,然请皇帝看在往昔情面,勿要对赵氏赶尽杀绝。”
太后心中悲苦,却无法倾诉。父亲也好,兄长也罢,赵氏除去赵康一人,再无可成大事者。
然赵康早夭,便是天欲弃赵氏之兆。
“朕非草菅人命之辈,除却赵吉嫡系一脉罪不容诛!
赵氏其他族人,有罪者论罪,无罪者朕一概不究。
赵氏族人,若无作奸犯科者,该为官为官,该为民为民,与寻常人等无异。”
太后并未再度哀求,她深知,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岂有讨价还价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