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样?”金刚炮离开兕鼠向我走了过来。
“老牛,快捏隐气诀。”我惊愕之下急忙冲金刚炮喊道。虽然先前出现的气息是齐御风,但是来的肯定不止他自己一个人,其他人可能一直捏着隐气诀隐藏着自己的气息。
谷底一如从前,只是此时鬼目琵琶还没有寄生在这里,一头受伤的母兕鼠躺卧在南侧石壁下,七八只狍子麋鹿的尸体在北侧谷底,两者之间有着二十几丈的距离,母兕鼠从高空跌落之后摔断了四肢,行动艰难,已经无法过去进食了。
“现在的这个时间里它还没有被那些观星的道士给锁起来。”我猛然想通了原因,那些观星道士是在唐朝时期才潜进黄庭洞府的,现在才是南北朝时期。
等到第六天傍晚,终于将绳索结成,金刚炮将绳索浇湿增加韧性,然后将另外一端垂下了悬崖。
“等你到了地仙之境再说,现在我们保护不了它。”我摇头说道。平心而论这只兕鼠我也很喜欢,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带它走,因为我们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兕鼠对于我们的出现大感意外,放下口中的麋鹿惊愕的用两只小眼睛瞪着我和金刚炮,片刻之后确定我和金刚炮没有敌意,便重新将麋鹿叼起拖到了悬崖边扔了下去。
“这家伙身上的皮毛刀枪不入,跑起来比咱的风行诀慢不了多少,还这么忠诚,我想以后带着它。”金刚炮嘿嘿着说出了自己的企图。
兕鼠的公母可以根据它们鼻上犀角的颜色来分辨,公的犀角为红色,母的为黄色,这只母兕鼠的体型要略小于悬崖上的那只公兕鼠,说来也奇怪,不管什么物种,母的总比公的长的要精细一些,虽然仍然是小眯缝眼,但是看起来却有几分女性化了。
兕鼠闻言连连点头,转而蹲坐在地眼巴巴的看着我。其实它听不懂太复杂的言语,只是根据我的手势和神情以及语气看出了我没有恶意。
“现在咋办?”金刚炮向我问计。
抓着这些草药逐一斟酌,犹豫了半天有些烦了,跳下悬崖将草药一股脑儿的扔给了那只母兕鼠,自己挑着吃去吧。
“哦,那成。”金刚炮惋惜的叹了口气,转而继续搓着绳子。
“想个办法给它弄上来。”金刚炮皱眉打量着悬崖边的兕鼠,这母子俩又开始一唱一和的嚎上了,声音十分的高亢,震的我和金刚炮微微烦躁。
“是它妈。”我摇头说道。我上次路过这里的时候金刚炮并没有随行,因此他并不知道我帮助兕鼠带出它母亲尸骨的事情。
金刚炮点头同意,他小时候住在东北的林场,拧绳子这种活计他自然会。
两个小时之后我率先回来了,用衣服兜了数十种草药,这些草药都有止血消炎的效果,但是它们有没有副作用我却不知道,毕竟我不是精通易经的中医大夫。中药根据出处不同,可以分为水、火、土、石、草、谷、菜、果、木、器、虫、鳞、介、禽、兽、人十六部,各部的药物按照其生态及性质可以细分为六十类,总数达到了八千多种,常见的也有近千种。这八千多种中药按照阴阳属性可以分为金木水火土五个大类,在下药的同时要兼顾五行平和,如果不是熟通易经的人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现在不敢动它,让它从下面养几天再说。”我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母兕鼠现在极其虚弱,根本经不起折腾,况且它现在对我们充满了敌意,如果制作绳索去捆缚它,它一定会咬人。
我无奈伸手将其接下放到了一旁,虽然盛情难却,却实在是难以下咽了。
“不吃了。”金刚炮抓过兕鼠嘴里的松枝扔了出去,这几天我和金刚炮一直在编织绳索,兕鼠也发现了我们是为了救它的母亲,因而一直在为我们寻找食物,它给它母亲带回来的都是血食,给我和金刚炮带回来的都是松子,松子含油太多,吃的我和金刚炮腻的要死。
“让我想想怎么救。”我摆手说道。悬崖边缘的诸多血迹说明兕鼠向悬崖下投放猎物喂养它母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具有孝心的动物我自然得想办法把它的母亲救上来。但是这处悬崖我先前曾经下去过,知道悬崖的形状呈八字形,而且高度已经超过了我的风行诀所能跃起的高度,我自己上下都困难,如何能够将那只体型巨大的兕鼠给救上来?“我下去看看你母亲,你不要着急。”我连说带比划的向兕鼠说道。
“四条腿儿全断了,内脏受伤倒不严重。”我摇头说道,观气术最基本的就是观察活体气息,根据病灶部位的黑影就可以判断出受伤的程度。
“我们还会回来。”我转身走了几步,发现兕鼠在后面跟着,便转头冲它做了个吃饭的动作,其实我们并不是去吃饭,但是吃饭的动作比较好理解。
过了很久金刚炮才掠了回来,背负着大量的树皮麻草,随后几日,二人一边搓结麻绳,一边下到崖底为母兕鼠喂食,而那只兕鼠也已经跟金刚炮混的熟络了,不但可以任他靠近,到了后期还允许他骑乘,而金刚炮在见识到兕鼠奔跑时的速度和横扫一切挡路之物的狂勇之后更是对其关爱有加。
兕鼠见状蹲坐在地,目送我们走远,随后又跑到悬崖边叫唤去了。
凭心而论,作为修道中人,我并不喜欢西医,西医的特点是见效快,头上有病治头,脚上有病治脚,有着很强的针对性,不足之处是下药太狠,后遗症太大。而中医的特点是下药温和,讲究一个釜底抽薪,就是找到患者得病的根源,以温和的中药抽丝剥茧,直到将患者彻底治愈,被中医治愈的疾病不容易复发,也没有任何的不良后果。
经过几天的休养,那只母兕鼠的伤势已经大有起色,而今已经能够勉强行走,对于我和金刚炮也没有那么重的敌意了。兕鼠这种野生动物体质比较粗壮,断骨处无需人为接合便可以自动复位,这一点跟猫狗有点类似,骨头断了一般瘸不了。
没过多久悬崖下面便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便是一声声长长的悲鸣,兕鼠听到谷底的叫声,急忙发出了类似的叫声,声音极为悲切,令人闻之大为酸楚。
兕鼠不明所以,调头将那根松枝又衔了回来。
“你的老婆掉下去了?”金刚炮熟知这只兕鼠的脾性,知道它脾性憨厚略通人语。
“它太虚弱了,我怕它受不了。”我摇头说道。
“我去采点草药,你去拧麻绳,越粗越好,它的体重应该接近一顿。”我想了想开口说道。
如若不然,开出的方子便只能是肤浅而片面的。
“快躲起来,我们还会回来。”金刚炮百忙之中冲着兕鼠挥了挥手,后者急忙蹿进了不远处的丛林藏匿了下来。
“咋回事儿这是?”金刚炮也发现了眼前的这只兕鼠就是我们先前结识的那只。
即便如此当我真正有了疾患的时候,我还是愿意去看西医,我之所以做此选择并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中医,而是我不相信那些中医大夫,众所周知易经是中医的立医之本,一个好的大夫必须精通易经,随后才能明白医理,如果不明白这些就无法做到熟知药性,平衡五行。
搓绳是个苦差事,因为要吊起近两千斤的重物,因此绳索要编织的十分粗壮才行,金刚炮这几天一直在干这个,从悬崖下方到悬崖顶部的直线距离接近两百丈,编织这么长的粗绳索有多大的劳动强度可想而知。
“跑!”
见到母兕鼠已经能够进食,我的心情晴朗了许多,虽然我和金刚炮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但是这只兕鼠的孝心令我大为感动,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咱快把它给救出来吧。”金刚炮对兕鼠一直很有好感,或许是因为兕鼠的性格跟他有着些许的相似。
此时金刚炮正在试图与兕鼠亲近,奈何兕鼠对他并不熟悉,不无警惕的躲避着金刚炮。
“说。”我已然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二师兄来了,肯定还有其他人,我们立刻离开这里。”我拉起金刚炮调头疾掠,八十里对于齐御风来说也只在几个起落之间。
“紫阳观可能全体出动了,你看那里。”我疾掠的同时伸手指着东北六百里外,那里出现了大量追兵的气息,其中有一道气息我是熟识的,是老八温啸风。
“弄晕行不行?”金刚炮性子比较急。他所谓的弄晕是指使用灵气去冲撞对方的神府令它晕厥。
“咋啦?”金刚炮愕然问道。
见到母兕鼠对我充满了敌意,我便没有动它,将远处那只兕鼠刚刚扔下的麋鹿拖过来用利石开膛破肚扔给了它,转而凌空跃起,两度借力回到了悬崖上方。
“咋这么快就追来了?”金刚炮大感疑惑。
“别说这些了,快说咋办吧。”金刚炮焦急的催促。
母兕鼠对于我的到来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和警惕,龇牙咧嘴的冲我示威,不过它已经跌落下来有些时日了,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显得极其虚弱。兕鼠这种动物是个凶悍的物种,可以生食虎豹,本性是极为凶残的,像悬崖上的那只属于比较憨夯的。
“啊,怎么都来了?”金刚炮一望之下大惊失色。
“你从上面看着它,我下去看看。”我冲金刚炮吩咐了一句,转而纵身跳了下去。
“老于,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第四日傍晚,金刚炮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你认识那个报信的鸿鹄掠影,那个报信的也认识你的御气凌空,现在他们都知道咱用的是紫阳观的道法,紫阳观为咱背了黑锅了。”我眉头大皱,尽管我一直不想连累师门,但是还是在无意之中将紫阳观拉进了浑水。现在四教中人都知道偷走逆天神器的人使用的是紫阳观的法术,矛头肯定对准了紫阳观,而紫阳观自然会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才会全体出动。
就在我准备跳下悬崖将母兕鼠击晕拔上来之际,猛然一个转头发现了东北八十里外出现了一道紫色灵气,紫色灵气的出现只持续了数秒钟便再度消失,即便如此我还是根据气息判断出了来人是紫阳观的齐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