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二人心思各异。
冯蕙静未觉异样,心中深感欣慰,转而询问道:“老远听了一耳,又不甚真切,你们方才是在说些什么”
赵淑窈率先开口道:“姨母,姐姐铁了心要与平津侯世子退亲,您快劝劝。”
赵沅芷瞪大双眼,惊呼道:“你这变脸比翻书还看,合着刚才是在劝我?说好的姐妹情深,原来是塑料的啊!”
赵淑窈也不着急辩解,黯然垂首,捏着绣帕擦拭眼角泪水。
冯蕙静正色道:“沅芷,莫要一惊一乍说些怪话。淑窈还小,言语不知分寸,若是哪一句惹恼了你,多担待着些。”
若是后世,十六岁的确是还小。
可这里是封建王朝啊!
赵沅芷气急,不悦道:“她都十六了,还小吗?我也才十八啊,怎么就该我来担待?合着我上辈子欠她,这辈子得可着劲还?”
手心和手背都是肉,冯蕙静左右为难,安抚道:“你是长姐,多照顾妹妹也是应该,往常不都是这样吗?今儿个怎么反倒是计较起来了。”
赵沅芷闻言,心中火气更盛,沉声道:“就是以前给惯的,以至于她现在都不知道当个人了。”
冯蕙静想起了刚才赵敬钦的言语,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强笑道:“沅芷,你这是拿话在点谁呢?”
赵沅芷微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无奈道:“姨母,咱们能不能简单点?不要妄自揣度,就只理解字面上的意思,不行吗?”
赵淑窈忽然抬头,轻咬嘴唇,弱弱说道:“姐姐若是对妹妹心存不满,只管张嘴骂妹妹就好,可千万不能对姨母说教。”
说教?
说什么教?
赵沅芷呼吸为之一窒,脱口而出:“我说你妹啊!”
赵淑窈眨着大眼睛,疑惑道:“这又与婉筠妹妹有何干系?”
这话该给问的,赵沅芷险些喷出一口鲜血。
依照着正常逻辑,妹妹的妹妹叫赵婉筠,继母膝下嫡女,赵府三小姐。
若是不按正常逻辑,抱歉,听不懂。
什么叫代沟?
这就是。
一句正常发问,却怼得人无话可说。
赵沅芷心中升起一股无力之感,大袖一挥,颓然道:“不说了,心好累,爱谁谁,彻底毁灭吧!”
冯蕙静瞥了一眼,担忧道:“先前听说你跳崖,可是撞坏了脑子?怎么净是说些胡话?”
赵沅芷本想说一说那日之事,可转念一想,这事估摸着也就换几句不痛不痒的批评,实在是浪费口水,于是便转言道:“咱们还是来说说怎么才能与平津侯世子退亲吧。”
没有预料中的激动,相反显得十分平静。
冯蕙静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可知赵敬钦为何要将你许配给严崇厚?”
严崇厚便是平津侯世子。
赵沅芷摇头道:“不知道。”
冯蕙静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些许无奈,缓缓开口道:“平津侯府人脉颇广,与朝中诸多大臣多有往来。快则三月,慢则年前,吏部尚书便会致仕,你父亲乃是吏部侍郎,这么说你可明白?”
三月之后,便是婚期。
赵沅芷听懂了,回答道:“明白啊,又不复杂,怎么会不明白。不就是拿女儿的一生幸福,去换自己的仕途吗,没什么不好直说的。”
赵淑窈幽幽开口道:“如此,姐姐也算是为家族尽力,为父亲尽孝,就如同姨母当年一般。”
官宦之家,联姻实属常事。
冯蕙静对此看的明白,因而在这件事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