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在赵沅芷的眼中看到悲伤、愤怒、仇恨等情绪,那一双眼眸犹如寒潭之水。
看似平静无波,却能冻死个人。
念及此处,何氏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她是想要将谁冻死?
书房。
俞达忠上前禀报道:“近几日大小姐不曾离开迟夕院,期间将院中下人全都换了,见过沈家表少爷,以及平津侯世子。”
多是些无关紧要之事,赵敬钦对此并未多言,专心临摹字帖。
俞达忠继续说道:“沈家表少爷在见过大小姐之后,次日乔装去了一趟静水观,第三日再次乔装进了静水观。”
静水观乃是女观,可不是男子能够随意进出。
赵敬钦闻言,笔锋一顿,缓缓抬起头,询问道:“是沅芷让那小子去的静水观,她想要做什么?”
俞达忠没有丝毫隐瞒,如实回答道:“根据静水观守真居士所言,大小姐似乎想要入观修行。”
赵敬钦不禁莞尔,搁笔置于一旁。
“找守真居士,而非去找黄观主,看来是有把握通过守真居士入观,以为这样就能逃过婚约?我这女儿倒是有些手段,只可惜想法还是过于天真了些!”
俞达忠听不出话中深意,因此并未接话。
赵敬钦沉吟片刻,吩咐道:“你亲自去一趟静水观,找黄观主说明此事缘由。”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俞达忠心中清楚,正欲领命离开。
赵敬钦紧跟着又道:“另外再去订桌席面,请昌平侯今夜前来赴宴,就说我要与他探讨下子女的教育问题。”
两家虽为姻亲,但在当年那件事之后就极少走动。
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赵敬钦不允许生出意外。
子不教,父子过。
若是昌平侯狠不下心来教训自家儿子,那赵敬钦不介意为其代劳。
迟夕院。
经过数日修养,断腿之痛渐渐缓解,赵沅芷命人做了一副拐杖,依靠自己的力量便能够落地行走。
洛雪期间曾劝过几次,说轮椅放着也是放着,倒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赵沅芷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也没有说是要故意卖惨给谁看。
她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态度。
别人可以不在意,但她自己必须得明确。
时至四月初,天空湛蓝如洗,偶尔飘过几朵洁白的云彩,四周弥漫着花香的芬芳。
这是个美好的时节,却也存在令人糟心之事。
赵沅芷看完沈卓群命人送来的信件,脸上瞬间变得阴沉。
洛雪见状,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赵沅芷长叹一声,无奈苦笑道:“卓群肯定是小心了,只是没想到赵敬钦更是厉害,竟然能够轻易查到这些。”
她将手中信件递给洛雪,紧跟着说道:“赵敬钦知道了我的想法,静水观是去不成了,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洛雪认真将信件看完,沉吟片刻,回答道:“以赵大人的身份和手段,轻易能够将您掌控手中,小心思再多,都敌不过‘权势’二字。”
赵沅芷目光闪烁,一时间脑海中思绪万千。
孙猴子逃不出如来的五指山,能力不够便会受制于人。
她有本事当上公司管理层,自然不会是无能之辈,但生在这封建王朝,女子生来就是弱势,非一人之力可以改变。
能力再强此刻也无用武之地。
她逃不掉,也避不了,没有拒绝的权利。
眼下还能怎么办?
赵沅芷眼中迷茫之色渐浓,思绪也越发的凌乱,好半晌才开口道:“你觉得,当个寡妇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