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太稍作迟疑,缓缓开口:“早晚都是一家人,严家那小子品性不错,能让人放心。”
明明心里十分清楚,在这个家里不会有人真正关心,心中却还依旧抱着一丝期待。
赵沅芷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能够确定,那是属于原主的情感。
此刻倒也不多,就那么一丝。
可也就是这样一丝期待,显得尤为可悲!
多年相处,血脉至亲,换来的却是这般结果。
原主,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肯死心吗?
赵沅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一丝情感也随之消失。
“祖母既然说能让人放心,那孙女便放心。只不过这院中下人是万万不能再用,好歹是在迟夕院,这点权利孙女该是有的吧?”
温老太点了点头:“自然是有。”
何氏顺势接口说道:“这些人不合用,那便换过一批,人都给你带来了,你且挑挑,全留下也行。”
赵沅芷直接拒绝:“不用,人我会重新买,平日里的用度也从我迟夕院中出。”
这么做是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何氏面不改色,似玩笑般开口:“现今还尚未成亲呢,就这么着急要跟家里划清界限啊?”
温老太闻言,眉头紧皱。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这都还没出嫁,便已有了这样的念头,往后又会是个什么模样?
何氏观察到婆母的神色,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她面对的只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子,心思浅的一眼便能看穿,几句话就收拾了。
说来也是奇怪,以往虽说也不算聪明,可心思也不至于这般好猜。
难道真是上次摔伤了脑袋,变得更加愚笨了?
赵沅芷神色平静,从容回应道:“母亲,您这线未免也划的太低了些。如果我这样也叫划清界限,那您私底下接济娘家,是不是叫吃里扒外?”
何氏脸色骤变,开口呵斥:“放肆,我好歹是你母亲,怎能与我这般说话?”
赵沅芷自知身份上没有什么好说,当下也不在这件事情上逞口舌之利。
“母亲,我不过是就事论事,您又何必急眼?”
视线一转,继续说:“婉筠,你大舅舅隔三差五便来府上,空手而来,满载而归,难道不是事实吗?”
的确是事实,但这事不适合放在台面上来说。
赵婉筠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回应。
何氏出身不好。
严格说起来,赵家出身也不好,往上数几代全都是泥腿子。
但架不住赵敬钦有本事,其弟赵敬尧也有能耐。
可以说赵家几代人积攒下的福气,全都应在赵氏兄弟身上。
温老太本就不是个势利之人。
更何况何氏还生下一对龙凤胎,对于赵家来说可是天大的福气。
但若涉及到何氏娘家那几位兄弟,那又另当别论。
有些话,她嘴上不说,但并不代表心里面也不介意。
何氏心中略显慌乱,连忙开口解释。
“儿媳兄长的确来过几次,但都是儿媳喊他上门,带些补药回去给家中二老,沅芷那丫头不清楚缘由,信口胡诌,母亲莫要轻信。”
赵沅芷在一旁凉凉开口道:“每次来时,都恰逢祖母去了庄子巡视,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次次如此,可真是不凑巧啊!”
温老太闻言,脸色越发难看,但依旧没有开口。
何氏见状,心思急转间,忽然起身,双膝下跪,
“老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儿媳进门,这么多年来儿媳操持家务恪守妇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