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书房。
俞达忠脚步匆匆。
“启禀老爷,洛雪已回迟夕院,眼下已过去一个时辰,派去跟踪的人至今未归,怕是已经出了什么意外。”
“出了意外?”
赵敬钦闻言,脸上瞬间变得阴沉。
“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遵老爷吩咐,时刻派人盯着迟夕院的动静。今早洛雪偷摸出府,派了人前去跟踪,至今未归。”
“都确认过了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派去跟踪的人是个老手,不会犯不该犯的错。”
俞达忠如实回禀。
他派去的人,虽不是什么高手,但也多少会点拳脚功夫,等闲三两人无法近身。
那些人也不是第一次办事,不可能会在目标回府后不来复命。
思来想去,似乎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个洛雪的身份不简单。
又或者是说,大小姐出逃后另有奇遇。
俞达忠偏向前者,紧跟着又道:“已经查到洛雪的身份,是大小姐从群芳院赎出的女校书,沈家表少爷当时也在场。”
赵敬钦背着双手来回踱步,好一会才开口询问:“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昌平侯府在背后捣鬼?”
俞达忠稍作思考,回答道:“两府乃是姻亲,冯夫人清楚大小姐的婚事有多重要,应该不会从中作梗。”
赵敬钦对此不置可否,长叹一声:“当年盈菲因病离世,我没能赶回来治丧,冯蕙静对我心怀怨恨,更曾扬言要我为此事付出代价。”
陈年旧事,俞达忠清楚,却不好作何评价,只是静静的听着。
赵敬钦缓步走向书架,从匣中拿出一幅画卷缓缓打开。
画中女子栩栩如生,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整幅画的用色细腻且柔和,将女子的美丽与高雅展现得淋漓尽致。
“盈菲,当年我没赶回来,是因地方上诸多要案需要由我亲自督办,我不能负了一方百姓,只能负了你。”
赵敬钦小心摊开画卷,目光中极尽柔情。
“我知道,那你一定能够理解我的选择,但你的姐姐,她从我们成亲那日,便一直对我心存偏见,觉得我配不上你。”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
他是出身寒微的穷酸学子,也是一甲之上的人中龙凤。
区区女子,即便是礼部尚书嫡长女,又有什么资格轻视?
赵敬钦至今记得,初入冯府时,冯蕙静口中说着祝福之言,目光中却是毫不遮掩的鄙夷。
“你姐当年嫁给昌平侯世子,瞧不起我区区一甲榜眼,现如今贵为昌平侯夫人,依旧是瞧不起我这个吏部侍郎。”
赵敬钦满目柔情,伸手轻抚画中人的脸颊。
“盈菲,我该拿你姐姐如何是好?”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回想当年种种,在俞达忠的印象中,自家恩公老爷不是没有可恨之处。
至于更早之前的事情,他却是不得而知。
“老爷是觉得,冯夫人对您心怀怨恨,所以才会在暗中帮助大家姐?”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若是没有卓群那小子出面,沅芷岂能有钱从群芳院那样的地方赎人?”
京城人尽皆知,群芳院里的女校书可不便宜。
洛雪是上了年纪,比不得那些年幼女子,但想要为其赎身的话,少说也得近千两银子。
赵敬钦小心翼翼将画卷收好,回过头来,又道:“我本以为沅芷是撞伤脑袋,忽然间变了性子,现在想想,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俞达忠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