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崇厚神情毫无波动,只不过握住缰绳的手掌更加用力。
他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赵沅芷。
赵沅芷毫不躲闪,直视严崇厚的眼睛。
双方都在沉默着。
片刻之后。
严崇厚率先开口道:“我也不想要娶你,只不过是没办法拒绝这门亲事罢了。”
赵沅芷顺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放我离开,我可以保证,今日之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严崇厚并没松开手,反而跳上马车。
“堵着路了,咱们先换个地方再说话。”
马车在他的驾驶下朝着西市方向前进。
赵沅芷抢不回驾驶权,气呼呼道:“你到底想干嘛?”
严崇厚淡淡道:“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逃婚?”
这也叫问题?赵沅芷直言道:“不想嫁。”
严崇厚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是因为心中另有所属吗?”
赵沅芷被问的心烦,随口道:“被你猜中了,的确另有所属,所以才不想嫁,要逃婚。都问完了没?可以让我走了吧?”
严崇厚嗤笑道:“你好歹是侍郎府千金,自甘下贱与人私奔也就罢了,难道连赵家的脸面也不要了吗?”
“你骂我下贱?”
赵沅芷顿时暴走,甩手就将马鞭往严崇厚身上抽去。
只不过,如此近距离,根本无法对常年习武的人造成什么伤害。
严崇厚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她,讥笑道:“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你不下贱,谁下贱?”
“我”
是了,这是在封建王朝。
礼教之重超乎想象。
赵沅芷随口之言,逃婚私奔之举,在旁人看来就是自甘下贱。
明媒正娶的正妻不当,偏要与人私奔为妾,不是下贱是什么?
再没有比这更加自甘下贱之事。
“我就是随口一说,骗你的,并不是真的要去跟人私奔。”
“骗我?”
严崇厚冷笑道:“上一次见面,还说等不及要嫁给我,这才过去一年多,就想着要取消婚约。从你嘴里说出的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都是真。
也都是出自同一人之口。
只不过是两个不同的灵魂。
赵沅芷没办法解释这种事情,无奈道:“你就当我脑子坏了,行不行?你刚才不是也说了,没想过要娶我吗?就当放我一马,好不好?”
严崇厚淡淡道:“我从不是心善之人,你想要逃婚,我偏不让你如意,就是要将你娶进门,留在身边,好好折磨。”
“我又没得罪你,为什么要折磨我?”赵沅芷心中恼怒,喝骂道:“你心理变态”
她将能想到的词都骂了一遍。
越是如此,严崇厚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你过门。此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这辈子,你赵沅芷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呸,你当自己是如来佛祖啊?老娘偏要逃。”
言罢,赵沅芷立刻跳车。
马车很慢,即便跳车也不会带来半点损伤。
只不过,她忽略了跟在马车背后的人。
熊震山憨笑道:“未来少夫人这是坐车坐累了,想要下来松松筋骨吗?”
从一个满脸凶相,铁塔般的大汉口中,说出“松松筋骨”这四个字,莫名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严崇厚勒停马车,凉凉开口道:“你爱走路,随你,要走多久都行。”
话音刚落,又对马车后的熊震山吩咐道:“看住少夫人,若她敢跑,找根绳子绑起来,就栓在马车背后。”
赵沅芷气急,怒喝道:“严崇厚,你个王八羔子,真当我有那么好欺负吗?”
严崇厚嘴角上扬,神情无比认真,缓缓开口道:“你若是好欺负,我也没那个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