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分的太衍山脉一改冬日的昏暗阴冷,处处披上一层绿纱不说,就连往日里的寂静也不复存在,但这对于刘昭等人来说,这无疑是再坏不过的事情。
原本懒洋洋的欲魔兽们在温暖的风中逐渐躁动,那庞大的身躯无时无刻不在极有规律的颤动,带动着天地之力一同混乱,刘昭虽已踏入无境,可在这样的情况下,稍有不慎也会被挤成烂泥,是以足足过了十日,众人才走出中心地带。
不过刘昭并没有因此就放松,一方面,从现在的时间来看,外界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武院早已开学,另一方面,他有些担心那位凌将军会来找麻烦,所以一出中心地带,他便马不停蹄的朝山脉之外赶去。
然而,越怕什么就总会来什么,快到山脉边缘时,刘昭忽然察觉有大队的人马驻扎,他很快意识到,对方的报复来了。
“诸位,”
刘昭压低声音,沉声道:
“凌将军是冲着我来的,咱们就在此分开吧。”
众人面露迟疑,可也知道刘昭说的很对,当下便也不再犹豫。
“刘兄,”
齐璟深解下腰间的牛尾刀,双手捧到刘昭身前,郑重道:
“来日,定要与君共饮琉河!”
“还有我!”
玉弄晴执手行了一记江湖礼,轻笑道:
“这种事怎么能少的了我!”
“一定!”
刘昭接过牛尾刀,目送二人远去,而后,牛百破,左青衣,王鼎,侯莫陈颖一一过来道别。
“刘公子,”
朱颜醉取出一枚越宇盘,正声道: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动手,也不可落于对方之手。”
“多谢!”
刘昭双手接过越宇,他没想到朱颜醉会在此时将其赠出,心中顿生感激,当即行礼道:
“若以后用的上刘昭,可来青沙武院,在下必不推辞!”
朱颜醉柔柔一笑,看向了一旁的镜华,后者递上一个小袋,凝重道:
“刘兄,凌将军此人我有所耳闻,年少得志,行事张扬,或可以仆事之。”
刘昭明白镜华的意思,万不得已时,当以保命为主,只是他少年心气,又初入无境,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虽为扈从,可樊也不曾行过卑躬屈膝之事,自是有些不愿,不过镜华一番好意,他也不好辜负,只是道:
“我省得。”
见刘昭明显有些不情愿,镜华心中一叹,行礼道:
“山高路远,唯愿有再见之日,珍重!”
“珍重!”
送走众人后,刘昭瞧了眼快要暗下来的天色,扭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奔去,他很清楚哪里才是他的出路。
“就怕他们会搜山啊!”
——
太衍山脉边缘处,此地地势开阔,是个扎寨的好去处,一座座军帐错落有致,一队队披甲军士整齐划一,而在中军大帐之中,凌拾一单膝跪地,诉说着寰宇之中的事情。
“这么说,你们没有收获?”
主位上,银盔银甲的凌云峰以手抵着颇为柔和的下巴,淡淡道:
“我花了那么多代价,又特意讨了一道军令让你们便宜行事,结果你只带回来一些杂毛鸟和臭长虫,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你们。”
凌拾一心头一颤,冷汗瞬间布满全身,不自觉的咬牙道:
“请……请将军处罚!”
“自己去领一百军棍,然后给我滚到茶庄上!”
此言一出,凌拾一彻底瘫在地上,首先,这一百军棍可不好受,它是由专门司刑的命格师进行处罚,每一击都能打在人的意上,寻常无境不出三十下便会重创,一百下,怕是会一命呜呼,不过这还不是最惨的。
茶庄,哪里是凌氏一族的发迹所在,乃重中之重,可对于现在的凌氏来说,茶庄虽然还是根基,可却不再重要,只有那些不想出来的人才会留在那里,身为一个家仆,凌拾一很清楚,自己一旦去了茶庄,只能一生在哪里蹉跎,可他没办法反抗,只能老老实实领罚去了。
“凌拾。”
“在!”
长相与凌拾一颇为相似的凌拾站出身来,单膝跪在了地上。
“去找,把他带到我面前。”
“诺!”
——
深夜,奔劳多日的刘昭暂时在一棵巨数上停下了脚步,事实上,因为假寐的缘故,体力是充沛的,可意却不行,他必须时时刻刻向四面八方释放出近一里远的天地之力来警惕着四周,因此哪怕他是体修,是金丹修士,也无法长时间的维持这种消耗。
不过刘昭觉得这一切很值得,他很喜欢这种压榨到极致的感觉,就像在武院一样。
“沿着山脉北走是青沙镇,南走则是大名,我该往哪儿走呢?”
刘昭心中已有了答案,他决定向北进发,从那里赶到青沙镇,只是这一行足有近千里之遥,一路上危机四伏,若是换作宽敞大道,以他现在的本事,不出三日必能赶到。
“可惜了,我没学那些轻身御空的法门,不然就可以御空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