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要我解决条引的事吗?”
“不对,”
旺财摇了摇头,接着道:
“条引是很重要,但本来公子就是要将作坊停些时间的。”
“那,公子这是……”
“还不明白吗?”
旺财轻笑一声,柔声道:
“我三岁起便跟在公子身边,像我这样的下人,做到主子近侍已经算是此生最大的幸事,公子待人宽厚,我说是下人,可比起一些富家闺秀亦是不差,有此等境遇,自然该全力相报。”
说着,旺财轻叹一声,脸上流露出一丝落寞,道:
“我比公子大上三岁,长的还算可人,夫人有心抬举我,可公子不愿意,便让我来了这里管理作坊,如今七年已过,我也到及笄之年,”
“所以,”
刘昭喉头轻动,他就是再愚钝也猜到了樊荣的用意,结结巴巴道:
“公……公子的……意思是……”
“把我许给了你。”
旺财柔柔一笑,双手捧住酒杯,送到了刘昭嘴前,
“公子有两位近侍,一位扈从,来的不是来福,那你就是公子给我的答复,说实话,初次相见时,我对你是不满意的,年纪小了些,做事也笨了些。”
听到这些话,刘昭心中生出一些羞愧之感,若是换作刘晖等人,必会受教请改,可不知为何,在旺财面前他不想露怯,竟是反驳道:
“我……我不笨!”
“是是是,你不笨。”
旺财摇头一笑,轻声道:
“刚毅木讷近乎仁,公子选择你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八岁来到琉河,聪明人见得太多太多,笨蛋,反而见得很少,像你这样清楚的笨蛋就更少了。”
“清楚的笨蛋……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我。”
刘昭苦涩一笑,抬头看着站在身前,捧着酒杯的旺财,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是女子,尚且能如此爽利,我为男儿,如此婆妈岂不是让她小觑,也罢!”
心思转念间,刘昭直起了身子,恭敬的行了一礼,
“刘昭出身微末,承蒙姐姐错爱,实在惶恐,只是我命格未成,现又为人尾骥,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只怕辜负佳人。”
“这有何难。”
旺财轻轻一笑,柔声道:
“你出身微末,我也为人家奴,你无家无依,我何尝不是无根之萍?
这些年来我也攒下不少体己,买下一栋住处不难,你若是要叩那命格之门,我就在家中等候。”
听完对方这番真心之言,刘昭顿时脸色涨红,脑袋嗡嗡作响,说到底他也不过十三岁的年纪,春风巷时固然杀伐果断,可那也只是人在危时的反击,佳人的心扉之言,却是令他不知所措,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答话,期期艾艾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见他这样,旺财柔柔一笑,轻声道:
“不必急着答复,我可以等,一直等也没关系。”
“我……我……”
刘昭看着那双晶莹的眸子,心中忽然翻涌不止,竟是一把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旺财笑了,她举起双臂,抬到眉眼之前,欠身弓了下来。
“齐眉礼……”
齐眉礼,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女子只会对丈夫行此礼,刘昭深吸口气,同样将双臂举过眉眼,沉声道:
“刘昭必不负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