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泉北快步走到了招待所门口。
周泉北有些无语,但却也不对冷彩虹隐瞒,“彩虹姐,你应该知道一点。陈闯哥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当了两年兵,专业回来,也没地方肯要他。那时候,正好特警队挑人,我爸就去退伍军人那里找。也就是缘分吧。第一眼,我爸就相中了这个小伙子。从此之后,陈闯哥就是我们家里的常客,不说同吃同住吧,却也基本上差不多。我爸和我妈,从来就每当陈闯是外人。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亲哥。”
“是。”哨兵没有任何回话,直接对前方通报。
周泉北对哨兵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周泉北说着,忽然一笑,深深吸了一口烟蒂,“彩虹姐,你能体会这种感觉么?”
冷彩虹俏脸一红,“小北,你长大了,却是比以前更坏了。”
周泉北的眉头却是猛的皱起来,这他么的,对面的女声,怎么就这么耳熟呢?
已经是傍晚了,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飘散起了淡淡的雪花,周围的绿色虽然鲜艳,却不再生动,伴随着凄厉的冷风,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黄先生接过手机,很是犹豫,并没有立刻拨通电话。
周泉北也笑了,“怎么?彩虹姐,以前,我不是男人么?”
但周泉北一时就真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
两人顿时会意,快步离开了房内。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想隐瞒周泉北什么了,更何况,周泉北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也索性自己来。
说着,话筒对面,清晰的传来了女人的抽泣声。
女声很柔和,但周泉北却能听出来,里面充满了复杂的哀伤和凄凉。
片刻,对方忽然来了一句,“你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我不认识你……”
一个熟悉的倩影,穿着一件洁白的裘皮大衣,从车里走出来,已经是满脸泪痕。
冷彩虹不由一笑,“怎么?现在知道了,你打算放过他?”
想着,周泉北将手机递给了黄先生,不可置否。
张大军递给他一颗烟,帮他点燃。
周泉北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手想放在她的背上,却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尴尬的停在了当场。
张大军和王大狗也有些诧异,但周泉北发了话,他们可不敢违背,忙点头称是。
黄先生再也坐不住了,像是蒸了桑拿一样,冷汗‘噼里啪啦’的往下低落。
别说,单就这副嘴皮子的本事,就算周泉北也要自愧不如,这简直就是传说中跑江湖的‘大术士’啊。
良久,等她不哭了,周泉北忽然笑道:“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换车。”
但不可否认,这个因素,在成功的道路上,非常重要,也可以说,非常的——致命。
黄先生深深吸了一口烟蒂,有些颤抖的拿起手机,颤颤巍巍的拨通了一个电话,打开了免提。
沉吟了片刻,对方似是有些不耐烦的道:“有事说话。我还忙着。没事我挂了。”
她却摇了摇头,“小北,我不想进去。我不想看到他。”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但对方却没有说话,一片沉寂。
鲁迅先生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着,周泉北在黄先生注视的目光中,快步走出了门口,转头对外面的张大军和王大狗道:“好好看着他。”
黄先生老泪终于也忍不住落了下来,“乖女,以前是爸爸对不起你。可我终究是你爸爸啊。到了这个程度,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要不然,你妈妈在九泉之下,也会伤心死的啊。”
走出半步,却又道:“把东西给他去了。给他弄点吃的。”
“彩虹姐,我……”
她忽然用力扑到周泉北的怀里,滔滔大哭不止。
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到了最后这一步,他并不愿意拨通这个电话。
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拨出去的电话越多,他暴露出来的东西也就越多,也就意味着,在周泉北这座‘大山’面前,对方都不想再让他继续活下去。
“是我。”周泉北有些艰难的只说出了两个字。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可惜的是,无一例外,每个接到电话的人,看到是周泉北的手机号,都是大喜,亲热的客套一番,但一旦黄先生开了口,他们却毫无犹豫,只有一个选择,瞬间挂断电话,根本听也不想听黄先生的声音。
看着周泉北担忧的模样,冷彩虹不由娇笑,“怎么?害怕消息被李颖知道?小北,你和陈闯,到底是啥子关系?”
“呃?”周泉北不由愣在了当场,说不出的尴尬。
周泉北点了点头。
周泉北顿了一顿,忽然笑道:“从小到大,我这脾气,在学校里也好,在外面也好,没少惹事,挨揍也不是没有。但每一次,都是陈闯哥私下里帮我找回场子。哪怕他被我爸揍。那是真揍啊。捆在沙袋上用皮带抽啊。但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不’字。我爸揍了就揍了,揍完,他照样笑嘻嘻去伺候我爸。偷偷安慰我,让我安心。”
犹豫了片刻,他忽然看向了周泉北,“周少,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