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溪抚上银戒,将寄存在医药空间里的荷包和书信,拿了出来。
“舅舅与我已经相认,这是他为你准备的盘缠。”
“另有一封书信,是他亲笔所写,请伯爷过目。”
庄韶不明就里,满是疑惑。
“盘缠?”
“义兄让我去哪儿?”
“是因为我的身份,被宁夫人发现,所以不能再与义兄同住了吗?”
宁云溪解答了他的疑惑。
“这是我的意思。”
“伯爷困于密室多年,不见天日、毫无自由,年老之时甚至无有所依,实在令人唏嘘。”
“我愚以为,伯爷一生,不可只知为他人而活,缺少了自己。”
“不知伯爷意将如何?”
庄韶深深一叹。
“如你所言,我确实一直向往走出密室的日子,壮志得酬、娶妻生子。”
“但义兄的安危,我始终放心不下。”
“倘若有一日,义兄的真实身份,被我兄长发现了,后果岂非不堪设想?”
“我想,兄长为了救我而入仕,登基之后,又第一时间赦免庄族。”
他欲言又止,若有所思。
“我若入宫一见,求他网开一面,可保义兄无虞吗?”
宁云溪杏眸沉郁,摇了摇头。
“绝无可能。”
“早年,皇上入仕初衷,确实是为了救你。”
“而后,却是为了得到先皇后。”
“最后,借端发作,逐渐离心,意图天下。”
“而今,伯爷于他而言,早已不是纯粹的兄弟之情,你只是他谋图江山的托词之一。”
“伯爷若要与他相认,除非同仇敌忾,跟他一样背弃颜族。”
“不然,则有性命之忧!”
前世的庄韶,早已经试过了,所以宁云溪知晓后果。
庄韶眸色炯深,汹涌层层波澜。
“我明白了。”
“请问,我若想要辅佐颜族,应该怎么做?”
宁云溪微微一惊。
“辅佐颜族?”
“是因为我舅舅之故,所以伯爷想要追随而去吗?”
“我以为五王之乱、庄族蒙冤,伯爷即便不记恨,也不可能辅佐颜族了。”
“另有,伯爷毕竟是皇上同母异父的亲兄弟,辅佐颜族,恐会陷入两难之境。”
庄韶义无反顾地表示。
“首先,自然是义兄之故,我不可能背义,弃他而去。”
“更有,德宗皇帝明主之恩,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五王之乱,一如今日情形,庄族虽然蒙冤,却也是实实在在地,做了背主忘恩之事。”
“不虑前事之失,复循覆车之轨。”
“今日,多亏有你的肺腑之言,我才没有重蹈覆辙。”
“庄族世代,皆为颜臣,我庄韶,自然也是责无旁贷。”
“临难不苟,临危不惮;感恩怀德,投命无悔!”
宁云溪想了一会儿,有了主意。
“以伯爷的身份,不宜入朝。”
“若伯爷不弃,可以加入念仁盟。”
“不久之后,我就会引荐念仁盟,辅佐于帝瑾王。”
“只是江湖门派,才蔽识浅、不通文墨,伯爷屈己之尊,降接卑下,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庄韶自然听得出这是谦虚之语。
“是我才疏学浅、万分惭愧,着实高攀了。”
就这样,庄韶隐姓埋名,加入了念仁盟。
一夜过去。
清晨曙光,淡雅洒落,于天际逐渐泛起一片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