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孟祯怒意一去,面色沉稳。
“让柳烟自定一个名字,不可带有姓氏,上禀之后,朕便知会廷合台,特准她以新名字登记奴契,不必过问原籍何处。”
“你自己盯紧一些,这样的奴婢若是逃了,天涯海角,实难追捕。”
“利用完了,找个机会,妥善处置了她。年岁越来越大,认识她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切记,定要不着痕迹地除去,以绝后患。”
“朕再提醒一次,荷儿之事乃是机密,你若敢泄漏半个字,身首异处之前,朕还要让你尝尽锥心刺骨之痛。帝盛宫北偏殿的场面,你见识过了,至于身受之感如何,你好奇吗?”
旧忆浮现,似有一阵寒风,于脚底生凉,穆蓉面色瞬时惨白,皓齿栗栗作响。
“不不不、不好奇,臣妇铭记于心,绝对不会泄露!”
顾孟祯一阵拂袖。
“回府办事去吧。”
穆蓉应声行礼,手撑着地,艰难地站了起来。
“臣妇告退。”
继而,回到宁国公府。
穆蓉原想派人去往京郊,把娥兰叫回来,没想到一进一出,迎面相遇。
娥兰小心翼翼地抬眸一眼,看清来人,随即行礼。
“给大娘子问安。”
穆蓉先是寻常回应。
“嗯,平身。”
而后自然而然地靠近,轻声一句。
“掩迹,来一趟贤仪居。”
娥兰微微点头。
“谢大娘子。”
不一会儿,主仆聚在贤仪居。
穆蓉腰直背挺,下颚微扬,庄严神色,内敛一意轻慢。
“听说你近来,结交了一名男子?”
娥兰惑然一惊。
“大娘子怎会知晓?”
穆蓉没有回答,清冷一笑。
“呵……你可知那人是谁?”
想着后年的喜事,娥兰的双颊,织情两道霞色。
“因是私事,未敢叨扰,大娘子既问了,奴婢应当知无不言。”
“那位男子,名唤江霄礼,民籍京郊人士,乃员外之子。”
穆蓉威仪泠然,以呵斥的语气挑明。
“什么江霄礼?那是弘顺伯爵府上的二公子,庄瑞!”
娥兰花容失色,诧然瞠目结舌。
“庄、庄二公子……怎么可能?”
穆蓉眸意轻蔑,肆意飘洒一丝丝戏谑。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觊觎庄府的公子?”
娥兰一时不敢相信,手足无措地解释。
“不是,大娘子误会了,他绝非庄二公子。”
穆蓉怒目圆睁,雷霆勃然。
“庄二公子在京郊求学,假作民籍、称为江霄礼,住在他们家下人、江福良的宅子中。”
“此事何来误会?不信的话,你自己去查!”
想起这几月的对话,若有一些庄二公子的痕迹,娥兰越想越深,容颜映出一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