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走到面馆老板跟前,对他说道:“你放心,他借你的钱要连本带利的还,不还的话我自会有法子治他。”
这话,面馆老板深信不疑,虽然之前的场面他没看到,但是能让镇江北借钱赔打坏的盘子碗,这本事肯定不是一般的大,更何况镇江北的俩小弟都捂着手,那手可是滴答着鲜血呢,吃了这么大的亏,还得借钱赔人家,可想而知镇江北干不过人家,要知道那小子之前多横啊,仗着哥哥当警察局长,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真是无恶不作。
“小兄弟,你快走吧,那人要是叫人来你就麻烦了。”有好心人提醒道,这是知道镇江北底细的人,吃了这么大大的亏,镇江北肯定叫人去了,他手下可有二三十号小弟,这还不算,最厉害的是他能叫动警察,这等于黑白两道通吃,这你就拿他没办法了,这也是镇江北敢横行霸道的底气,黑的白的,都能玩的溜。
小安笑笑道:“谢谢您的提醒,放心,不怕,就怕他不来找我,再找的话就不是二百的事了。”
人群一阵哄笑,这小子财迷啊,这么危险,这么吓人的事情,咋一落到最后就是钱呢,不过这也说明这小子不怕,怕的话也不敢说大话,怕的话早就吓跑了。
众人笑过,问题这小子是谁,这是盘桓在众人心头的问题,难不成上边派来的,不然咋会这么厉害,似乎根本没买乎镇江北的账,明知道镇江北叫人去了,还这么轻描淡写,除了有本事之外,肯定也有大靠山。
“这镇江北可不是个善茬,你还是小心点,他哥哥在警察局当局长,横的很。”面店老板说道,若不是小安赔了他十块钱的损失,他才不愿意多嘴呢。
小安笑笑,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面店老板不吱声了,说多了传到镇江北的耳朵里还能有个好,他点点头,快步下了楼梯,生意还得做,钱还得挣。
小安很开心,不是一般的开心,这平白无故又搞了一笔钱,爸爸的零花钱算是有着落了,一个东京帝国大学留学回来的人竟然囊中羞涩,说出来谁信啊,可事实就是。其实小安也知道,钱都让爸爸交给组织了,他一点都没有留存,甚至家里带来的钱也上交组织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拮据,要不是自己给他买了衣服,只怕这身行头出来时什么样回去时还什么样。
“我看到那三人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干好事。”李志坚笑着说,一点都不担心小安的安危。
“欺男霸女就该受惩罚,他以为傍着个当警察的哥就无法无天了,不治他才怪。”小安笑着说,有种小小的成就感,想一想这多半年来,光收服的湖匪就好几十,这还不算被自己干掉的张斧头和砍刀帮的前帮主。相比那些,这个镇江北充其量只是个小混混,翻不起多大的浪,就是叫人来又能咋地,惹我不开心,那就不是二百块钱能解决的。
“也是,大上海都不怕,还怕这几个小混混,放心,老爸支持你。”李志坚说道,他知道,自己的支持真的无所谓,就凭小安这身手,根本不需要他出手,自己只需稳坐钓鱼台即可,此时的小安已经不需要他的帮衬,反过来,有时候自己到需要他的帮衬,就说这活动经费,他有时候真的犯愁,要是没有小安,他该怎么办,结果就是不能想,一想就头疼,没有小安,确实捉襟见肘,确实不好办。
“我还搞了点钱,我可不能白上楼,没要多,二百块,我的时间也是时间,值钱着呢。”小安说道,然后从兜里掏钱。
“你小子就是个财迷。”李志坚奚落道,内心里却乐开了花,这来钱的路子也忒顺畅了,这才多大一会啊,照这个速度下去,当个小财主也就是打个哈欠的事。
“我财迷?我给的钱有本事别要啊,说我财迷,我能花什么钱,还不都给你了,你给我算算,给你多少了,在老家能置多少亩地你自己算,我还没叫亏呢,倒说我财迷,有一个,不是我。”小安抱怨道,不过却是高兴的很,不费吹灰之力搞了镇江北二百块,想想都解气,你看镇江北那副嘴脸,简直比死了八个爹还难看。
小安把钱掏出来时,李志坚笑了,这小子,总是能给自己惊喜,没费吹灰之力就搞到一笔钱,这本事也是没谁了,招财童子差不多少,怪不得陈鲁柯大夫几个给小安起了个绰号:招财童子。这招财童子果真名副其实,吃顿面的功夫能搞来一百多块,要是在老家,这个速度,几天时间妥妥的土财主,名副其实的土财主,实际上那些土财主都是牙缝里刮来的,一点一点的省,一点一点的攒,不知攒了多少年,像小安这么轻松的,哪里找得到。
平白无故得了一百多块钱,李志坚的高兴劲就别提了,他拉着小安出了面馆,说啥都得逛一逛这浦口火车站周遭的景致,反正离开车还有一段时间,干等着也无聊。
爷俩难得有如此轻松的心情,走着看着,遇到有趣的就停下来看一看,倒也觉不得累,时间也好打发。
其实这也是李志坚的习惯,走到哪看到哪,相当于社会调查了,同时,作为情报部门的领导,他更有必要熟悉一些地方上 的风土人情和山川地貌,以及城镇街道,这是地下党的职责,也是必备的技能,说不定哪天就能用到,未雨绸缪更是一个合格的地下党应有的眼界和格局,因为谁也不会知道以后的事情会怎么样。
爷俩逛了一圈,去火车站的路上,发现前边路边围了一圈人,正吵吵闹闹的,期间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控诉把爷俩的脚步给拉住了。李志坚看看小安,这小子的眼贼亮贼亮,显然又想插一杠子。李志坚看看表,时间还早,就给小安一个眼色,意思我在这等着,你去看看吧,最好能搞点钱回来。
小安向人群挤去,挤到近前才知道,女人猜黄豆被骗了,出来买年货的钱一个豆不剩全输进去了,女人怕回家不好交差,哭闹着想把钱要回去,设局的当然不愿意,你是贪财才猜的,输了就得认输,哪有输了钱还想要回去的,那我们吃啥喝啥,赌场规矩,愿赌服输,玩不起别玩。
女人显然也不是个善茬,良家妇女哪有出来赌钱的,按理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但是她的吵闹实在噪人,气得设局的家伙都想揍人了。
小安一点都不同情这女人,你看那架势就是个泼妇,乡下这样的女人多的是,打公爹骂婆婆的货,一点亏都不肯吃,赖皮的很。这样的女人仗着自己是女人,撒泼耍浑,男人拿她也没招,也许吃定了这招管用,她吵闹起来肆无忌惮,好像整条街都是她家的。
泼妇不是善茬,设局的人也不是善茬,看女人吵吵嚷嚷,他举起拳头吓唬女人:“我不打女人,你这样的不值得我动手,只怕我大哥镇江北来了就不好说了,你也知道他的脾气,生气起来天王老子都不怕。”
听到设局的这么一说,那泼妇立马住了声,把脸上的泪一抹溜了,比兔子还快,敢情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可见这镇江北在这片可不是白混的,单单一个名头就能把她吓跑。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不怕你撒泼耍浑,就怕没遇到治你的人。
小安乐了,在摊位前蹲了下来。
猜豆粒,可以说是最原始的赌博,地上一块布,摆两个碗,设局的人把三粒豆粒放在地上让你猜哪个碗里有豆粒。干这玩意纯粹就是眼疾手快,猜对了赢钱,猜错了输钱,就这么简单,所以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玩。
设局的是个中年汉子,黑瘦黑瘦,左腮上一个痦子,痦子上一根毛,半榨长,一看就是老油子。
这汉子外号一根毛,设局好多年,不知坑了多少南来北往的客,因为他是坐地户,又有镇江北罩着,所以也没有人拿他怎么样。真有闹事的,能吓唬住就吓唬,吓唬不住就提镇江北,镇江北的名头蛮大,替他摆平不少事,当然,相应的上供也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