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哥沉默地握紧了拳头,眼里各种思绪交加,
“方大叔现在怎么样?”
李婶子叹了口气,
“他手指都没了,自然是干不了车间的活,厂里也没放弃他,让他打扫卫生去了,只是日子不比从前。”
牛哥咬着牙,
“那牛国庆呢?”
眼瞧他连爸都不叫了,李婶子赞许地看了眼他,
“过错方在他,他自然是要赔偿的,你家的家底全都赔给了方大叔,不仅如此,厂里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麻溜地让他下岗了。”
“牛国庆这一下岗,家里就断了经济来源,偏偏他还不思悔改,酗酒的习惯更甚,每次见他不是拿着酒瓶,就是在去买酒的路上。”
“丈夫成日酗酒,小儿子游手好闲不成器,你妈没办法,只能去街道办领了糊纸壳子的活计,干了一段时间,好歹是把生活维持住了。
却没想到你小弟又闯了祸,把她糊纸壳子那点钱全都赔了去,还远远不够,她只能去找你早就出嫁的大姐和早就分出去单过的二哥。
把你大姐二哥全都薅了一遍,最后对马桂兰直接闭门不见,这些年已经完全不和家里来往了。”
“没了钱,厂里面让他们搬出家属楼的最后期限也到了,你妈就带着牛国庆和牛小阳搬了出去,至于搬到哪里去了,咱们也都不知道。”
听李婶子说完,牛哥表情复杂,紧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婶子见他这副样子,以为他还想回到牛家,想了想,劝道,
“俊峰啊,你也是婶子看着长大的,婶子知道你的品性不坏。
但你那个家就是个无底洞,无论丢进去多少钱都听不见个响,你现在日子好了,要是再回去,只有被扒着吸血的份。”
她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能将话忍住,
“你当初被赶出家后,家属院里都知道你在做黑市生意,那时抓得不严了,大家也就没太当回事。
可你知道你爸妈是怎么说你的吗?
他们在家属院说指不定你早就被关进去了,还说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说什么都不会去赎你的。”
牛哥手臂青筋暴起,骨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却没想到听到这些仍旧会感到愤怒。
他深吸口气,看向一脸担忧的李婶子,开口道,
“谢谢婶子,我知道了,我不会回去的。”
李婶子放心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婶子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婶子还要赶去供销社,就不跟你唠了,有空来婶子家坐坐。”
和李婶子道别后,牛哥深深看了眼家属院,去附近百货商店买了些东西,提到方大叔和李婶子家门口,并没有打招呼,敲敲门便走了。
两家人开门见门口堆着一堆好东西,还有些纳闷,左顾右盼没见着人,正想分别敲敲邻居家的门问问,李嫂子挎着篮子回来,听家人说后就笑了。
“肯定是俊峰那孩子送的。”
她惋惜道,
“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怎么就摊上了那对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