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稳住了心神,脑海飞快地转念着补救之策!南京还有五万合扎谋克军可用,加上归德府的水军和败军还有十万,元气尚存,如今之计,只能善用大将,方可有所挽回。
赵范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样写皇上能否满意,可是他又能怎样说呢?
“皇上想一想,宋国这次派将,可否有异常?”
进攻归德府?他赵范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徐州一战后,自身也损失惨重,可用之兵不到十万,现在粮草、补给、援兵都还未到,若贸然出兵,胜负难料。他昨天得报山东李思业已经从密州出兵,山东局势更加复杂,何况金兵并未全部投入战斗,归德府的水军还在,皇上怎么就不考虑这些呢?
此时归德府金兵的兵力已经恢复到十三万人,数量上已经超过的己军,又是以逸待劳,这仗可怎么打?
“臣有两个方案:其一在归德府布疑兵,以迷惑赵范,同时再命山东李思业出兵南下,如此双管齐下,以赵范用兵之谨慎,他必不肯离开徐州。”
“贻误战机!这天下之事是朕做主还是他做主!朕已经发金牌给他了,难道他也想拿十二面吗?”
提到卢允升赵昀突然感到一丝寒意,他刚刚得到宣旨太监的回报,自开战以来,那卢允升便一直卧床不起,原因竟然是骑马摔伤了脖子,那军权岂不是全在赵范一人的手中吗?自己当初是冲动了一点,真的不应该让武将掌正印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
“其二就是在宋国内部做文章,臣知道宋国有一人,极贪贿赂。”
他手忙脚乱的打开急报,定睛细看,又惟恐这不是真的一样使劲揉了揉眼睛。
“用反间计!除去赵范,只要赵范不在,臣就有把握打赢后面的战役。”
当晚赵昀就做了一梦,梦中他光复了汴京,接受金国皇帝的乞降,太祖将他召到太庙,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对其他各位先帝赞许地说道:“此子最肖!”然后命坐在第三把交椅的高宗站起来将位子让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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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赵范禀告皇帝陛下,并非臣不愿西进,以雪靖康之耻,实在是臣忧虑金兵元气并未大伤,山东局势多变,臣以为应先稳固徐州防守,集结兵力,若贸然西进……”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莫须有’的罪名他可背不起。
承认振威军军制,属官与金国军制对应,军务皆由总管府自处,驻防山东。
赵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意,突然这怒意却转化成了惊惧,他转念间猛地记起岳飞来,一个是进军,一个是退兵,但实质都是一样,皇帝的意志。
完颜守绪刚刚放下的心猛地又被提起来,他昨日才知道,完颜陈和尚的求救信早在十天前便到了,但因为当值者疏忽,这封信竟然一直躺在枢密院睡大觉。
徐州获胜,金廷震动,正是进军的大好时机,可这个赵范却思前想后,裹足不前,让赵昀心急如焚。
赵昀被这个梦笑醒,他出身的低微而高居皇位,内心一直有一种极深的自卑感,也正是源于这种自卑感,他才要急于证明自己。
已经高高举起的令箭终于还是颓然地放下。
徐州,宋军主帅赵范挺着他那略略佝偻的后背慢慢地走过一片军营,不时地和向他敬礼的官兵们打着招呼。军营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息,一群神勇营的士兵围成一圈,看两个年轻的士卒在圈内捉扑,下注声、叹息声、嬉骂声喊成一片。是啊!自采石大战以来,宋军还从来没有这样扬眉吐气过。
完颜守绪心中大乱,他不停地坐下、站起,仔细地盯着奏折上的每一字,狠不得能钻进这些字里,自己亲自跑到惨烈的徐州战场上去走一遭,看看金兵为什么会败。
但赵范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忧郁,皇上催他进兵归德府的银牌已经到了四面。
‘一、金国命完颜阿虎为主将,再向归德府增兵五万;二、山东李思业已经攻破莒州。’
丁大全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什么诡道?”
“皇上,亡羊补牢,未为不晚,我金兵元气尚存,臣以为只要善用诡道,此局未必不能扳回。”
这时心中一直冷笑的丁大全终于发话了,他在前天夜里秘密受了金国一万两黄金的贿赂,岂能不为其解忧,再说副将赵善湘是他的骨干心腹,若这次能趁机掌军权的话,……。
完颜阿虎在李思业前脚逃离临安,后脚便赶回了南京,得到山东重要的情报,已经没有必要呆在宋国了。徐州之战结果,他其实早就料到,以完颜陈和尚的布兵,失败是铁定无疑的,贪多求大,面面俱到,这样最容易被敌人集中兵力,逐个击破,何况是赵范这样足智多谋的老将。他也多次上书指出严重性,只是遭枢密院使官奴的强烈反对而作罢。今天完颜守绪紧急召他进宫时,他心中已经了然一切。
八百里加急。
枢密使乔行简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不敢多嘴,惟恐引火烧身。
“臣这次去宋国,发现其帝是一个好高骛远之人,此次徐州胜利,他焉能不命赵范西进之理,只要我们能利用赵范的谨慎,想法把他绊在徐州,就能凭空制造出两人间的矛盾,再把这种矛盾扩大加深,宋朝皇帝极可能换将,而且换的必定是文官,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只要赵范不在,臣就有计可施。”
“这、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圣旨,只是一面金牌,催他进军的银牌已经变成了金牌,说明皇上已经真恼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