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全吓得倒退几步,狠狠地瞪了那管家一言,那管家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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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是‘今思饮’,李东主,你过得不错嘛!”
这一天,乌云低沉、草木萧瑟,在初春的寒风中,李思业终于被押上了囚车,在一千名官兵的严密监护下起程向邓州进发。
王狱头立刻跪下道:“叩见丁大人!”
“哈!哈!哈!”李思业一阵大笑。“好一个为民族正义,我李思业只是一个酿酒的小贩,不敢奢谈民族正义,倒是有些人表面大义凛然,暗中却卖违禁军品给金人,李思业愧之不如啊!”
“窖中存酒已经不多了,我只能再酿点。李大哥,你怎么成了通缉要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昨天新收了一名门生,姓金,便是你的那位合伙人,他求我在皇上面前帮李东主说说好话,感于他义薄云天的朋友情义,又看在你的民族正义所为,所以老夫便决定出头帮你。”
金小乙端出一大盆白饭,李思业一把接过便狼吞虎咽大嚼起来,看来他确实是饿极了,金小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眼睛闪烁不定,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老夫丁大全。”
“我想出去避一段时间风头,现在回来是想拿点钱。”
这一天,牢门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一片光射了进来,狱卒又打开铁栅栏后,一名男子走了进来,李思业认识他就是这里的王狱头,刚进来时便是他安排的房间。他拎着一个食盒,坐下后从里面取出四色小菜和一小壶酒。
李思业心中叹了一口气,好容易打开的局面就这么没了,不知以后可怎么办?他心乱如麻,思想恍惚,也就没有细想,便随口道:“好吧!你速去速回。”
“好!李东主不愧是爽快之人,老夫一定在皇上面前替你力争。”说完长叹一声道:“唉!想你李东主平时也交结了不少权贵,可事到临头,兰陵王请了一月病假,郭尚书找借口出去校学去了,都做了缩头乌龟,只有本大人替你力争,希望你心里明白。”
“这样,你把这个方子卖给兰陵王,他恐怕不想和丁大全合伙,一般人都会以为是我给兰陵王的,这样也就不会怀疑到你头上了。”
李思业接过口供,见上面指使之人写的竟是丞相史弥远,心中顿时明白这丁大全竟要借自己扳倒史弥远,心机十分狠毒,不过他史弥远也不是好人,就让他们斗去吧!想到这李思业冷笑两声,便提笔便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
“我这个样子就是英雄吗?”李思业不由冷冷一笑说道。
王狱头吓了一大跳,收拾东西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把自己碗筷藏起便跑了出来,刚关好门,丁大全便和一名随从走进来了。
李思业静静地坐在一间黑暗的牢房内,这是一间单人牢房,屋内装有手臂般粗的铁栅栏,应是关押要犯的场所,铁门上开有一孔,是用来递送清水、饭食和便桶,李思业估计自己已经被关押了三天,狱卒们都对他十分客气,并没有难为他。他也知道这次自己再难幸免,索性也放下心来尽吃尽睡,只是牢狱里不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他总在睡梦中惊醒,除此之外便再无烦心之事。
“从今天起,不准任何人来探视此人,否则我要你脑袋!”
他刚要讥讽几句,突然见丁大全身后随从的额头上有一道长长黑色的伤疤,李思业一怔,他顿时记起来了,那日在襄阳城外卖铁器的不正是这个人吗?他居然就是丁大全的管家。
“原来你就是丁尚书大人,此来有何见教?”
王狱头又给李思业斟满一杯酒,才道:“李东主果然是明白人,史弥远主张将你人头送去给蒙古人谢罪,而孟珙大将军却认为你有功无过,要皇上放你,就这样朝廷辩论了三天,我听说今天皇上终于下了定论,接受兵部尚书丁大全的主意,将你押送到邓州交给蒙古人。”
“我们一定转告!”为首一名捕头抱拳施礼道:“李东主,我们也是按律办事,这一带朝廷已经布下五千人抓你,所有的路口都已经堵死,你就死心吧!如果你不反抗,我们也会让你体面一些。”
金小乙见李思业心不在焉地应了自己,心中暗喜,急忙别过头去,脸孔扭曲,变得异常恐怖,眼睛里流露出阵阵冷笑,一转脸却又堆出一副真诚的笑容道:“大哥!我去了,记住我回来时是轻敲门五下。”
李思业长叹了一声,自己还是被一时的妇人之仁给害了,明明知道那金小乙是头中山狼,却还要收容他,和他一起创业,自己栽得真是活该啊!想到这,他冷冷地对几名捕头道:“请转告金小乙,让他别忘了自己的誓言,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本官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王狱头!”
这人正是从建康逃回的李思业,几天的荒野生活早已让他疲惫不堪,此时他直向从前的那个酿酒小铺跑去,现在变成了他与金小乙秘密酿制‘今思饮’的场所。李思业跑到门前,在小院的一个树洞中寻找开门的钥匙,怎么也找不到,不料门却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正是金小乙,李思业一见他,猛然一惊:“小乙,你怎么在这里?”
“可是钱都在店里,这里没有,不如这样,你先躲在这里,我回去拿些银子和大额会子来,便于你携带。”
“尚好,只是不时的惨叫声总把我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