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听竹从原来小声地笑渐渐有些憋不住地放声大笑,她双臂抱着肚子,笑得差点坐地上。
“你,你叫他什么?你怎么叫他谢大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文心的脸泛起一层红色,她恼羞成怒地朝这几个过分的人泼了一点水。
“那不然我该叫他什么呀!”
昭云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叫大师兄呀,和我们一样就好啦!”
“他在我们宗门里,所有人都叫他大师兄呢,一会儿也该让秋池和远山改口了。”
“这、这不好吧?”
不等张文心再拒绝,陶听竹撩起温泉水便往她身上泼去。
“就这么定了!文心你居然泼我水!我要泼回来!”
几人打打闹闹,搞得身上全都湿透了,可是笑声与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藏不住。
张文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她穿上她喜欢的淡绿衬裙,一抹碧山留在裙间,随迈动的步伐起伏,头上别的是幽兰钗,极其内敛,却又极其温婉,这一切的一切,都分外适合张文心。
她的皱纹没有减少,面目五官都没有变化,甚至连银丝与黑缎夹杂的发间颜色都没有太多变化,只是人看着而精神气儿足了,反倒显出几分儒雅来,但一开口却是拦不住的活泼劲儿。
明明都是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不但没有什么爱管教的劲儿,就连身上那些沉沉郁郁的气质都消失了。
“晚晚,你还给里面加了什么啊?”
昭云正拉着张文心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看她的新衣服,陶听竹便趁机用胳膊肘怼了怼顾迟晚。
顾迟晚的目光便穿过层层纱幔帘帐落在专心欣赏自己的张文心身上,眉目弯弯,满是笑意。
“我希望她今晚能够感受到“张文心”这个名字还带给了她什么。”
如果所有伤痛都能由她治愈好就好了。
顾迟晚轻轻叹声气,肩膀一沉,是陶听竹靠了过来。
“别想那么多啦。”
她挽着顾迟晚的胳膊,踮起脚靠上去。
“人活一天不就是为了快乐吗?你看,她现在比我们刚见到她的时候可要开心不少吧?这就够了。”
顾迟晚静了片刻,前面便传来昭云与张文心的声音。
“小云,你穿这个也很好看啊,你很适合这个颜色的。”
“真的吗!文心你眼光真好!”
她笑了笑,心里却有种迟迟够不到地面的惶惶不安,好像是自己不小心丢了什么东西,迟迟找不回来,如今那个界限就要到了,可她却两手空空,焦虑难安。
顾迟晚转过头,目光自眼角流淌而下,细致又温柔地定在陶听竹身上,她看起来确实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陶听竹抬起头来,她的眼神里是一汪平静无波的湖,看不到丝毫焦躁的样子。
“没事。”
她摇摇头,转开了目光。
还好只有她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陶听竹重新放平目光,难以言喻的不安与焦躁便在她掩下的双眸里翻滚,她两手都挽着顾迟晚,借此平复一点几乎要宣泄而出的情绪。
“吃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