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近真正在整理行李,她明天就要返回兵工厂了,只是这一次她不再像之前那么热情洋溢,她和魏若来还没有和好,至少她这么认为。
两个人如今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没说好又引发对方心里的不快。这种压抑感和窒息感,让沈近真的心中始终笼罩着一层阴云。
她漫不经心的把衣服收进行李箱,不时停下来,坐下发会儿呆。
“妈妈,你这样放,衣服会皱的。”易萧看到沈近真在收拾行李,进屋来帮忙。
“妈妈,你是不是,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易萧的声音突然低了很多。
“为什么这么说?”沈近真没想到儿子会看出来,好奇的问。
为了避免家人的怀疑,她和魏若来并没有表现出来疏离或是沉默,还是如往常一般,正常沟通呀!
“可你们很客气,爸爸这两天经常叹气,爷爷还问过爸爸。”易萧直接指出了爸爸和妈妈相处的异常。
沈近真闻言有些愣神,到底是家人,有些事情还是瞒不住的。
“没有吵架,爸爸和妈妈只是在一些事情上,意见不同。”沈近真把儿子抱在身前,说了起来。
虽然易萧是个孩子,但不知为什么沈近真愿意和儿子说出事情的真相,这一刻她竟然觉得莫名的踏实,心里的烦闷也消减了些。
“那你们就要说出来,我和小朋友吵架后就会告诉他,他哪不好,或者让他告诉我,我哪不好,然后改了不就好了吗?”易萧说着自己的经验,朴实无华但揭示本质。
“爸爸和妈妈之间的问题,没有那么简单,妈妈也还没想好怎么去说。你让妈妈好好想一想,再说好吗?”沈近真在儿子面前吐露了心声。
她并不想这样,她也想回到之前,可胸口的那股气始终就在那,让她感到憋闷,无法一吐为快。
她看到魏若来似有满腹的话要说,可一句也说不出来。魏若来对自己也是相敬如宾,没有了以往的亲昵。这让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往前进一步,她被自己困在了原地,或者说被现在这种模棱两可的气氛困在原地。
“妈妈,那你要快快的想,我希望你和爸爸像以前那样。我喜欢你们那样。”易萧抱着沈近真的胳膊,急切的说。
“好,妈妈答应你,尽快想。”沈近真看着年幼的儿子为了她和魏若来如此挂心惦念,她知道自己应该为了这个家做出些让步了。
她打算晚上等魏若来回来就和他聊聊,她不想带着这样的心情回到兵工厂。诚然,她本来就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并不喜欢犹豫徘徊。
“曾鸿影,你的电报。”就在沈近真已经下定决心要和魏若来敞开心扉时,邮差的呼喊把她拉回了现实。
沈近真拿到电报,看到里面的内容,厂里让她见到电报后,立刻回厂。
沈近真将几本书塞进行李箱,就准备返回兵工厂。
“妈妈,你要走了吗?你没和爸爸说呢?你能不能明天走”易萧听到沈近真要离开,急坏了,堵在门口。
“易萧乖,妈妈忙完兵工厂的事就回来和爸爸说,好不好?”沈近真只能笑着对易萧说。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一忙起来又很久不回来呢?”易萧抱住了沈近真的双腿。
“妈妈会尽快回来的。”沈近真把行李箱放在地上,准备拉开易萧抱着自己的手,谁知易萧抱的死死的,她竟一时难以拉开。
“易萧,你听话,妈妈保证很快回来。”沈近真跟儿子保证着。
“几天”易萧毫不犹豫的问。
“这,大概是需要几天。”沈近真敷衍着。
“几天”易萧坚持不懈。
“妈妈也不好说。”沈近真并不想欺骗儿子。
“那我不让妈妈走。”易萧就是不松手。
魏继恩抱着永宁走过来,看见易萧倔强的拦着沈近真。“易萧,妈妈要回兵工厂工作。你快放开妈妈。”魏继恩有些哭笑不得。
“妈妈还没和爸爸和好,她这一走又不知道多久回来爸爸怎么办?爸爸又要伤心很久,易萧不想让爸爸伤心,想让他们和好。”易萧一口气大声说了出来,其实在易萧心里他是很爱魏若来的。
“还有爷爷,易萧也不想让你每天睡不好。”
儿女不安,父母何安
易萧知道爷爷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很是担心,整晚难以成眠。
“爹,我和若来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并没有吵架,只是有些事情有分歧,让您老人家担心了,等我忙完回来一定和若来好好聊聊。”沈近真劝慰着魏继恩。
“近真,若来如果哪儿做的不好,让你不舒心了,我会让他改,只是你多担待。”魏继恩这两天看出了小两口的异常,心焦不已,可是又不知症结所在,问儿子,儿子也不说,只是说没什么大事,不让他操心。
“爹,不是若来的错,是我的问题,我太不顾家了,对不起。”沈近真看着苍老的魏继恩,想到了自己早逝的父母,悲从中来,不禁落泪。
“妈妈,你别哭,是易萧不好,你走吧,易萧和爸爸,爷爷在家等你回来。”易萧看见沈近真哭了起来,一时有些情急。
沈近真蹲下身子,抱着儿子,痛哭流涕,“易萧,妈妈也对不起你,可是妈妈真的没有办法。”
易萧从兜里掏出手帕,给沈近真擦起眼泪,自己也哭起来。
魏继恩看到这让人心酸的场景,抱紧了怀里的永宁,他何尝不知沈近真的无奈,“近真,以后别再说这些,一家人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是我魏家的儿媳,我也只认你这一个儿媳,若来他能娶到你,是我老魏家祖上积的德。
在这个家里,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反而这些年我应该感激你对若来的照顾,几次三番救他于危难。要说亏欠,也是我魏家欠你的。
你冒着危险为我魏家添了这么好一个孙女,你受苦了。爹谢谢你。爹就盼着你和若来好好过日子,你们都平平安安的,爹就知足了。”魏继恩有感而发,说出的尽是肺腑之言。
“爹,您都说了我是魏家的儿媳,那添丁之事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何需您道谢呢?该是我谢谢您,一直以来都体谅我,包容我。即便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儿媳的本分,您也从未抱怨过。爹,是我该谢谢您。”
沈近真听到魏继恩的话大为感动,魏继恩不但从来未嫌弃过她笨手笨脚,不能顾家,反而对自己就像对亲生女儿一样悉心照顾。沈近真焉能不感动涕零
“近真,咱们自己人说这些见外了。你快走吧,这天也不好,一会儿路上再下雪的话,就不好走了。易萧来,到爷爷这来。”魏继恩担心沈近真路上安全,让她早早回厂。
“那爹我就先走了,您老多保重,我忙完就回来看您,看孩子。”沈近真强忍悲痛,看了一眼永宁和易萧,提着行李离开了家。
“妈妈,早点回来。”易萧在沈近真背后大声喊。
沈近真的泪又滑落了下来,她只能逼着自己朝前走。
隔壁大妈听见了易萧的那声呼喊,“唉,这程家也是难呀,娶个这样的媳妇,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呢?”
“你管人家呢!自己的事还扯不清呢!有那功夫和你的儿媳把关系处好。”隔壁大爷没好气的说。
“你管我,你先搞搞清楚,你那个儿媳不是个省油的灯。”隔壁大妈愤恨的说,使劲踢了一脚隔壁大爷。
隔壁大爷疼的“嗷嗷”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