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问道:“艾米,你应该还记得,你妈妈让你练习汉字书写的那一段时间里,一直拜托我找人替写,结果最后一次替写被拆穿,但是后来你并没有因此被追究,是吗?”
彭透斯把自己的三防军规手机从西服里拿了出来,调成免提模式,然后开始播放一段录音。
不过为了征调医师不会受阻,确实不应该让艾米给妈妈打这个电话,彭透斯为了我说谎,也不是没理由的。
只剩下兄妹两人。
艾米愤恨地瞪了一眼彭透斯,脸上的表情,仿佛是想要咬什么东西来泄愤似的。
艾米紧张地抿起了嘴唇,双手放在膝盖上,将彩虹长袜捏出了褶皱。
于是我也像没骨气的彭透斯一样,请求艾米不要打这个电话。
奥巴马不合时宜地“嗷嗷”怪叫着,更增添了场面的混乱。
“是什么时候……”艾米用一种郁怒的语气问。
艾米疯狂地叫出来,很快就带上了哭腔。
艾米一边尖叫着,一边将化验单撕成了碎片,散落在她的脚边。
奥巴马木然地看着我,并不了解我刚才拿它当了呈堂证供。
我耸了耸肩,“大概是不喜欢,我这个她跟前夫生的儿子吧。”
“哼,就算是没穿衣服抱在一起的照片,也证明不了任何事情!”
这……这不是在贵宾楼的天台顶上,艾淑乔通过彭透斯的手机,跟我交谈,想拉拢收买我的那一次吗!彭透斯居然用录音软件给录下来,加上密码存在手机里了!如此清晰的对话,是无可辩驳的证据,这回艾米没有话说了吧!
“……你虽然一直和艾米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但是却没有向她说出你们有血缘关系……为什么?是害怕我的惩罚吗?”
说句题外话,都说女人比男人更擅长说谎,彭透斯至今能得到艾淑乔的信任,并且为了我对艾米说谎不用打草稿,难道跟他是个基佬,并且还是个0号有关系吗?
没有不透风的墙,恐怕听过母亲曾经结过婚的传闻吧?
“什么?”艾米像是听说金正恩当选下一任美国总统那么吃惊,“男仆为什么会有生命危险?”
老爸曾经放在案头的一本叫《犹太人谈判艺术》的书,曾经讲过,想要说服别人,要从最简单的事实讲起,务必让对方先说“是”,然后一步步达成自己的目标。
“艾米,你还记得吧?我第一次和你的宠物狗奥巴马见面,它就跟我很亲近,到了今天,它也只允许你和我两个人摸头——难道不是因为咱们两个有血缘关系,身上有某种相同的气味吗?”
彭透斯的录音并不是按时间顺序播放的,但并不影响它的可信度,艾淑乔那无比自信的语调,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模仿的。
“谎话!谎话!谎话!谎话!!都是无耻的谎言!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彭透斯流利地答道,半真半假的谎言,总是很有说服力。
于是贵宾楼的101房间,只剩下我和艾米。
“我当这件事没发生过。”用很长时间来调整呼吸之后,艾米自欺欺人地命令道:“继续当我的男仆!你明明只需要男仆这一个身份就好了……”
“这种伪造的化验单,这种骗人的鬼把戏……我才不会上当呢!”
他离开的时候,奥巴马不喜欢屋子里凝重的气氛,跟在彭透斯身后也走了出去。
诶?艾淑乔一开始确实暗示过这种可能性,但是自从我在步行街上舍身拯救艾米之后,艾淑乔对我的态度改为收买了啊!只要我听她的话,就算和艾米兄妹相认也是可以被允许的了!此时就算知道我单方面公开了身份,也不至于杀掉我吧?
“……要知道,在我心里,敢于做违法的事情,才不愧是我的儿子。”
“当然不是啊!”我有些气愤地说,“接触了这么久,难道你没发现我‘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吗?”
“哼,你们求我不打,我就不打吗?”艾米一副得胜将军的派头,仿佛正在思考着怎么处理我们这些战俘。
“不用那么麻烦的,艾米小姐,你要证据的话,我手头就有。”
“当然是穿着衣服的了!”
“为、为什么?”此时的艾米思维迟钝,她既想要跟上我的思路,又拒绝接受眼前的现实。
我原本还在心里笑话彭透斯没骨气,突然一个激灵,想到此时和艾淑乔通话的话,不但让她知道我和艾米之间已经揭穿了兄妹关系,还会让我接下来的征调医师计划重重受阻,这可是攸关我朋友性命的大事啊!
彭透斯略一沉吟之后开口道:“艾米小姐,如果你现在打这个电话,叶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原本那就是纯洁无瑕的兄妹之爱啊!”我辩白道。
“我有苦衷……”
这里的“母亲大人”是用的“反讽”修辞格,语文老师知道我上课这么认真听讲,一定会夸奖我的。
这些日子以来,我被称作“下等男仆”、“低贱男仆”的次数不胜枚举,是时候表现出哥哥的尊严来了。